阿春两手拿着包袱便往门口跑去,这几天她都在大小姐院子里、院门口以及南山云的书房外猫着,哪儿都没有去。
想起南山云,阿春翻了翻白眼,她活了四百多岁,没见过哪个爹爹在女儿被掳走后如此气定神闲的。
别的爹爹别说派人去找,自己也定会焦头烂额地关注女儿的行踪,他倒好,该干嘛干嘛,反倒是嬷嬷和陈伯,小心翼翼地问过老爷大小姐是否找到,都被南山云敷衍了过去。
后来跟阿春说起大姑娘,陈伯和嬷嬷又抹了眼泪,还是阿春宽慰他们说先生和无神绝技在身,一定会保护好大小姐,二老才点点头放下了心,还多次向阿春确认,生怕阿春将前去搭救的二人夸过头了。
哼,这会子她走了也不想向他禀报,他连大小姐都不在乎,怎会在乎府中的奴婢去了何处?她这就要回去,将看到的一切跟大小姐细细说来。
等到他们回府,她要扶着大小姐从正门进去,好好地吓他们一吓。不是盼着大小姐再也回不去么?偏就不如他们的愿!
阿春这么想着,只见无神和飞黄已经映入眼帘。
“无神哥!”阿春跑上去,一看无神的长袍颜色上浅下深,中间还有被体温和凉风风干的痕迹,不由得疑惑起来,“无神哥,你怎么也不将长袍蒸干了,这一路这么湿着多难受啊。”
无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长袍还湿漉漉的,他将主子扶到药泉中疗伤后,便接了大小姐的命令过来接阿春了,完全没有注意衣服还湿着。
“是啊。”无神无奈地笑笑,“快上马吧。”
咦?阿春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平常别人说了什么,无神哥一定是立刻就改正了,怎么今天说完他就敷衍起来,还让她上马,一股子要逃避的感觉?
“先生没事吧?”阿春想到可能的原因,赶忙问道。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还是不是呢?”
“哎,”无神挠挠头,“就是说主子的神力沉睡了,这会儿只能算一个修为高一点的修仙的人类了。性命是保住了,只是体内的灵力也差不多没了。”
主子神力都消失了,他作为坐骑,自然是再一次随着主子变成了普通人,这会儿他身上只剩下一些硬功夫,行军打仗使得,但是用灵力将衣服蒸干什么的,他如今的确是有心无力的。
得亏得那神尊的心珠和神印能自动避开无辜的灵体,不然他这会儿也不能完好无损地来接她了。
阿春倒抽一口冷气,不知道那掳走大小姐的歹人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居然连先生的神力都能对付?还是说先生碍于禁制,没来得及使出神力就被对方制服了?
阿春脸一白,赶紧抓着无神问道:“那大小姐呢?”不会这会儿受了重伤吧?刚才她听到无神说大小姐已回朗州,想当然地以为他们一定完好无损。
“大小姐倒是无碍,此时正给主子疗伤呢。”
“好好好,那我们快回去看看先生吧。”
“哦对了。”阿春上马前反应过来,便一掌拍在无神背上,用灵力将无神的衣服蒸干。
“哇。”阿春看看自己的手掌,自从大小姐给她疗伤后,她的灵力似乎长进了许多。
“修炼得不错,快走吧。”无神只当阿春突然开窍了,便催促着她赶紧上马。
于是二人同乘一骑,往朗州而去。
——
陈伯和陈于氏收拾完,就坐在他们的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
陈于氏想起老夫人在世时,已经看出来老爷对大小姐有一些不喜了,怕她以后吃亏,于是在临终当晚,将她叫到床前,嘱咐她务必将一个锁上的盒子交给大小姐,务必要她亲手交付。如今大姑娘已回朗州,这事怕还得等一段时间了。
“只要大姑娘平安就好。旁的东西,慢慢也会好的。”陈伯在一旁宽慰道。
“是啊,希望大姑娘的好运绵绵。”前几年的境遇再也不要重现了。
陈于氏擦了擦盒子,又将它放到床脚的暗格中。老夫人说了,这个盒子不能被夫人和老爷看见,就算她的儿子和儿媳,她也是瞒着的。
南山云见这几年自家的田地都被佃户们打理得极好,收上来的租税,虽没有他整个生意十之一二的收入,却也是细水长流般稳定,便很是满意。毕竟生意有风险,但租出去的田地,基本上收入稳定。
“做得不错,这几年也亏得你们一家了,回去将这分红交给陈伯。来年再接再厉。”
“多谢老爷。”
陈释给老爷行了礼,便退下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影潜进南山云的房间。
“有什么消息?”南山云沉着脸问道。早上起来,便发现自己不知被谁揍了,浑身酸疼,脸上还留着些淤青,便派跟来的护卫去查探了。
“属下无能。”护卫跪在地上,闷声道。
会是谁呢?南山云皱眉,便伸手将护卫挥退。
他这护卫虽说不如官府老爷们家里的,但毕竟也是重金培养的,他探不到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
只是在这兰渚镇,也没有谁跟他有仇吧?想到“有仇”二字,南山云虎躯一震,一张带着龙纹面具的脸浮现在眼前,那眼眸中喷射出的滔天怒气和杀意,可不是跟他有仇吗?
南山云浑身一颤,一股恐惧再次升上心头,那人,究竟是谁?
自从天宇山的高人掳走了小幽,便没了动静,他是万万不敢着人去刺探那高人的情况的,只好将此事搁下。
掳走了就掳走了,左右这个嫡女也要被他找机会除名的。
只希望这一遭不要影响了他的生意才好。等这个年过去,他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这么想着,南山云便想着这两天就先回朗州准备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做打算。
“老爷?您在吗?”傅月软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妾身给您送点红枣羹。”老爷这几天脸上和身上都是淤青,她心疼坏了,虽不能问具体缘由,但应尽的关切,她还是要做到位的。
南山云看门见娇妾在门口盈盈而立,乖巧娇嗔的样子甚是可爱,便一手环在她的腰间:“月儿来啦,陪为夫一起用了这红枣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