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嘻嘻哈哈地拉着王公公上了后面的马车,马队便出发往郊外驶去。
今年是一个暖春,由于寒冬来得早,虽然还未到元宵,路边的花草已经悄悄从土地里探出了头。
南山闻着初春泥土的芬芳,又一次想念起漫山遍野的稻谷和植物。等有银子了,她必定要将草药和农作物种遍山坡,再建一个小竹屋,在屋前种满瓜果。闲来无事可以一边看书一边现摘现吃。
玄清亦看着南山撩起窗帘看着外面,温和的侧脸上,朱唇微微上扬,眼中汇聚着流光,一丝秀发随着窗外的微风在耳边轻轻舞动,充满了生命力。
未等南山回过神来,一只如玉雕琢的手便抚上她的脸颊,将发丝揽到她的耳后。
太后:“.…..”
圣上与萧安和:“知道了知道了,我没机会了,行了吧?”
南山将玄清亦的手从自己脸上薅下来,眼神朝他看去:“这么多人呢,严肃点。”
玄清亦轻笑,正好大家都在,他只是宣示一下她对自己的主权罢了,不碍事。
“王爷,梧桐苑到了。”
“走,下车。”玄清亦先一步拉着南山的手下了马车,众人黑着脸跟下来。
老太后看着前面牵着手的一对男女,这个南山幽,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发现的特别之处。虽说先生食人间烟火是件好事,不过专宠太盛,也会惹得后院不宁,若是后院不宁,先生还如何辅佐圣上稳固江山呢?
而萧安和则翻了个白眼,她堂堂恒越公主,如今竟然落得情敌当前却无能为力的地步。真是世风日下,一物降一物啊。
梧桐苑是玄清亦在朗州郊外的一个小院子,平时会给阿壮,阿春之类的小妖修炼用,毕竟艾草巷很多都是人类的家丁,人多眼杂,不适合做妖精的事情。
此番带大家来,次要的是给各位休息,主要的,是让南山来认认路。以后若是需要,她也可以来住上几日。
梧桐苑周围大小石径不下几十条,周边万亩树林,主体院落周围分布着十座一模一样的庭院,将主院围在中间,平常会将主院隐匿起来,这会儿他们要去的也是十个复制庭院中的一个。
众人将东西都放下后,下人们就开始准备一些野炊的物品。众人便又上了马车前往树林外的一处平原。
“给。”玄清亦将一个竹筒递到南山面前,“还有一点路,你先喝点润润嗓子。”
“这是?”南山打开盖子,莲花的甜香伴着茉莉的清香扑鼻而来,“莲花羹?”
“嗯,今日无事,我在莲花羹里加了点茉莉,单独给你做的。”
“嗯,好喝。你喝了吗?”南山点点头,仰头喝了一口,解渴又不腻。
“嗯。我喝过了。”玄清亦答道。
“老身几十年不见先生亲自下厨了。今日先生倒是有雅兴。”老太后说着这话,眼神却似有似无地投向南山。
“你们家先生啊,平时公务缠身,一空下来,就喜欢下厨为我做点吃的喝的,倒也不失为一种放松。”南山突然想起来时的马车上玄清亦当着众人的面帮她整理鬓发的模样,这是给他的回应。
“哦?倒是老身少见多怪了。”太后讪笑一声,她知道这南山幽有什么特别的了,见到她这个太后也不怵,竟还一副长辈的模样与她回话,初见时的拘谨一分都不见了,倒是狂妄胆大得很。
“姑姑,您怎么了?”萧安和见太后眯起眼,用指节在颞颥[ niè ru ]处按压了几下,想着定是南山幽没大没小,惹得太后不高兴了,“南山幽,你是刁民吗?回太后的话竟敢如此随便?粗鲁!”
“无妨,只是老身头疾由来已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太后头疾南山能治,”玄清亦瞪向萧安和,“倒是公主殿下到了我南越也好生威风,还训斥起本王未来的王妃来了。”
萧安和:“......本公主确实在恒越循规蹈矩惯了,不知先生早已将南山幽视为家人,素闻南越皇室家人之间亲密无间如寻常士族,如今看来是事实无疑。算我莽撞了。还请先生莫与我计较。”萧安和欠了欠身表示抱歉,心里却憋着劲,但也只能在旁安抚着太后。
“王妃?”不是侍妾,也不是侧妃?太后另一只手也开始揉脑袋,她这头更疼了。
“玄清亦,莫要吓着公主殿下。”南山按了按身旁那人的大手,此时马车已经到了平原处,赶在前面的家丁已经支起了几个大帐篷,众人进入其中一个后,南山唤来阿春,接过一瓶药丸,放进老太后的手中。
“小女子听闻太后有头疾,便随身带了一些药,太后先服下一粒,若是太后信得过我,也可在此处为太后针灸。”
“那就有劳姑娘了。”老太后实在疼得难受,又想着面前的姑娘是先生信任爱护之人,便立刻吞下了药丸,答应了针灸之事。
“好,那玄清亦留下,其他人请暂去另一个帐篷候着。阿春,带公主殿下去休息。”
“是,公主殿下,请。”
萧安和扁扁嘴,往外走去,又不是什么神医在世,还怕她偷师不成,不过是想单独在先生面前耍宝罢了,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南山幽,你好好给我姑姑治治。”话音未落,萧安和将帘子一放,将自己隔在外面,免得看见先生那张冰山脸。
半柱香的功夫,老太后便眉开眼笑地出来和大家一起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喝起了茶水。虽然刚才针灸时她被蒙住了眼睛,但是南山姑娘的医术她是有切身体会了,怪不得能救先生一命。
原本她还觉得是先生爱屋及乌,向他们夸大了南山幽的本事,如今看来,那姑娘的本事在太医们之上都有可能。
“姑娘果然是妙手啊。”老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南山,人不可貌相,她本不该怀疑先生的眼光。看来还是要试着去适应她的胆大妄为了,毕竟比起那些心思深沉的后妃,明面上的大胆又算得了什么呢?
“太后谬赞了,太后所得是顽疾,必得长期调养才是,太医院给的方子您和我说了,继续服用,再加上我给您的药丸便可。”
“若有机会,南山可以再给太后面诊。”
“那老身谢过姑娘了。”
“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