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小小的身影进了门,玄清亦转头问无神:“可安排好了?”
“主子放心。”无神道。刚才圣上和公主走的时候,主子陪着尊上,他便送了一会儿圣上他们,又禀报了圣上,主子这几日在朗州有军务,改日再回宫陪伴太后。
在清山阁吃饭的间隙,也已经让人给王将军带了信,示意他可以择日来给主子禀报了。
玄清亦点点头:“回府。”二人便一前一后朝着艾草巷而去。
——
南山回到自己院中,翠嬷嬷还是在院门口等她。
“大姑娘回来啦。”翠嬷嬷迎上去,把一个汤婆子放在她手里。南山笑笑,拉着翠嬷嬷往院里走。
“母亲歇下了吧?”
“歇下了。”翠嬷嬷道。
“好,那明早我再去请安。”
“好。”翠嬷嬷将南山和阿春送到屋前,小心翼翼地问:“今晚在外头可相安无事?”
南山知道她的意思,今夜本就是父母带着孩子家人出去赏灯的日子,她是怕自己在街上碰到那聒噪的“一家子”。不过南山知道他们向来自视甚高,不喜欢在闹市区人挤人,而是在别院另外布置一番,然后住上一晚,在主街注定是不会碰见的。
“没有,嬷嬷放心吧,天儿不早了,快去休息。”南山示意阿春把带回来的一小包点心给翠嬷嬷,“百香阁的点心,小梁肯定爱吃,嬷嬷拿回去尝尝。”
“好。”翠嬷嬷感激地福了福身,告别二人回去了。
目送着翠嬷嬷出去,南山示意阿春关上房门。阿春关上门,开始伺候她更衣。
南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伤竟然好得那么快,阿春细细地又涂了一层药膏,南山便招呼她坐下喝点翠嬷嬷早先已经温了的茶水。
喝完茶,南山要看会儿书,便让阿春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去了。
今日在外面呆了不少时间,小身板确实有点累,南山斜靠在床边,翻了几页书,从书页中取出一个一医草堂送到艾草巷的请柬,过几日便是医馆会了,这之前还得跟母亲说一说,虽说是商户之女,但是就这位夫人对嫡女的要求,要是知道她出门赚钱,想必要生大气。
那个身体,要是生大气,她可就罪过了。
想着这个,南山心中已有计较,便合上书准备睡下了。
躺在床上,南山迷迷糊糊地看着床顶上的装饰,眼前竟浮现出萧安和的脸来,那会儿他们一行人用完膳正在街边猜灯谜,萧安和神神秘秘地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我不会放弃的”,就又回到圣上身边了。
好啊,有勇气的小姑娘她都欣赏。不过,玄清亦是不会对别人开花的铁树,希望她回头是岸吧。
萧安和与南山耳语之后,玄清亦眼中就闪出不喜的神色,还是南山岔开了话题,萧安和才免了一通探究呢。
想着想着,南山便睡着了。
而此时的艾草巷,王将军正在回禀本次的行动,王将军来还有一事,便是请罪,毕竟带着怀孕的内人就来了,是他无视军规了。
挨了顿板子后,还是接下了无神递过来的钥匙,好让刚分娩的内人和孩子有个好的去处。
玄清亦和无神都知道王将军的家事,又因为那女子本是医女,也就让她随军了。军营里有点级别的将士,是可以酌情带随军家属的,只是军营生活常年艰苦,家属也必得是对军营有所贡献才行,没点本事只会拖累行军。
现在那女子已育有孩子,便不方便再跟着了。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玄清亦私心里也想让南山多多认识他身边的人。
——
第二天,南山醒来,只见床边的被子有些褶皱,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南山笑笑,便起床了。
早膳过后,南山去王氏房中请安,并跟王氏禀明了自己有外出教书的想法,王氏本来还在犹豫,后来听得南山说只是去大户人家的闺阁当女先生,也就答应了。
自上元节后的几天,南山都待在院子里摆弄她做好的轮椅,又把它有几处修了一修,让阿春试了试,说是更舒服了。
南山笑笑说了好几个“不错”。
——
很快,医馆会的时间到了。
这天早上,南山用完早膳便和阿春出门了。
医馆会在一医草堂附近酒楼的雅间里进行,时间不长,大家只是对一下一年的医药价格,然后看看哪家医馆有什么新的方子,是否需要一起合作。
南山还是不太懂,于是先去了一医草堂,张大夫也正在等她一起去。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南山一边和张大夫往楼上走,一边听他简单讲了讲。南山心中便有数了。
推门进去,一屋子已经在互相寒暄的医者齐齐看向门口。
“张大夫来了!”一眨眼的功夫,一群求知若渴的医者便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依稀就是说什么伤寒丸,制作方法什么的......
南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话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她不太受得住他们的七嘴八舌。
不知怎的,人群便安静下来,齐刷刷地又看向她,还好面对一个小姑娘,他们还是止住了自己想问的一百个问题。
南山行礼,大夫们也拱手还礼。
大家这才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张大夫,这回该您来主持了。”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道。
张大夫拱手,便拿出厚厚的一叠纸开始跟大家说起来。
这小张,准备得还挺齐全,朗州全年的药品总览,价格等等,事无巨细,他都总结了个遍,大夫们都认真听着,看上去大家都还是很团结,要一起进步的样子。
南山听了一会儿,便开始有点走神,本来她对这数字就不甚感兴趣,看了一圈,竟发现其中一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前几天在清山阁遇到的西岭人么?怎么他们在朗州竟然还有医馆?
正想着,南山又发现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原来是到了伤寒丸的环节。
“这个得我师父亲自来跟大家讲讲。”张大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