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县令被下了大狱,傅家好一通乱,南山云好不容易找人送去朗州营地的银子也被退了回来,南山云也并不太失望,当今襄亲王的麾下,自然是铜墙铁壁,又有什么办法呢?
傅月又是好一通哭喊,南山云好生劝慰,想到已经嫁到李知府家的南山惜,才用帕子捂着脸,坐在凳子上嘤嘤轻啜着。
南山云不知道的是,他这一举动,早就被艾草巷书房中收入眼底。
还想贿赂他玄甲军麾下营地?呵。
玄清亦在书房看着文书,无神他们已经到了江南各地,查处了一些贪官污吏,上缴了不少赃款,国库一下子充盈了不少。
圣上看着发来的军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王公公心里也痛快极了,他这个圣上啊,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深知她这样痛快的时候不多。
这些日子,又是操心表妹公主的婚事,又是......感情路不顺的,这会子可算是有件高兴的事情让她分分神了。
姒乾一余光看见王公公面上的变化,脸上有些挂不住,就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不知道他在寻思些什么。
王公公身子一抖,垂眸道:“最近圣上操心得多,老奴给您备了安神汤,让小六子亲自在御膳房瞧着呢,这会子该好了,老奴这就去给圣上端来。”
见王公公逃也似的往御膳房而去,圣上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继续批阅着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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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王氏允了南山在外面“教书”,她出门的时候自然是多了,签了契约的医馆掌柜的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一医草堂女医诊室也已经启用了。
月底时,各位医馆掌柜的们竟然也提前完成了琉璃器具的使用考核,欢欢喜喜地拉着一箱箱器具和南山告别。
一个个都喊着“师父再见”,南山嘴角抽了抽,总算是教会了他们,以后风寒之症基本上就不会让人们丢了性命了,这样,南越因病亡故的数目变少了一些,于人口大计甚好。
午后,南山去了一趟王将军府上看了看顾不离,王将军不在,顾不离此时已经好了很多,加上天气暖了一些,便会下床走走。
南山进去时,顾不离正在扶桑的搀扶下披着厚披风,在廊上慢慢地挪着步子,南山望望天,感受了一下,今日无风,正是出来走走的好时机。
顾不离看到南山进来,迎了上去:“师父来啦,快,我今天又让扶桑去街上搜罗了些新奇的吃食,您快来尝尝。”
“不要用您,乖徒弟。”南山摇摇头,顾不离点头,拉着她道:“快来看看,主街上的点心铺出了新品种。”
“哦?”南山应着,被拉着到了隔壁的花厅,只见桌上摆放着几个小盘子,每个盘子都叠放着一些小点心,有梅花状的,有桃花状的,甚至还有美人的形状,倒是精致。
“师父快看,据说是加了蛇神果呢。”南山挑眉,蛇神果?这有点像是南山云的铺子会说出来的话,什么东西都是选着时新的说给顾客听,也不管是真是假。哪儿有那么多的蛇神果?
“我倒是要尝尝看。”顾不离一听师父来了兴致,脸上的笑又明媚了几分,她就觉得她会喜欢。
“嗯,不是蛇神果。不过也好吃。你买得好。”
“师父喜欢就多吃点。”顾不离一听不是蛇神果,心中暗暗骂那点心铺子惯会骗人的,又听得南山夸奖她,一时间心中生出的尴尬又烟消云散了。
“三个孩子呢?”南山左右看看,平常这个时候乳娘都是抱着过来给她看看的。
“大概是还没睡醒。”顾不离提起孩子,脸上就生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说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女孩子,还好是将军夫人,有乳娘,有婢女,要是平常人家,那可是有的辛苦了。
南山吃罢,见孩子还没醒,正要起身,就见扶桑拎着一个乳娘凶神恶煞地进来了。
扶桑将乳娘丢在地上,对方“哎哟”一声,趴在地上抬头瞪回去,见扶桑手扶着腰间的尖刀大有将她手刃的架势,她怕是讨不到好处,便只好端正身子跪在地上。
“怎么?”南山问。
扶桑向堂中的二位拱手道:“乳娘喝药。”
顾不离一惊,孩子的乳娘都是千挑万选的,这第一个就是身体要康健,怎么还能喝药呢?上前掐着乳娘的手腕就诊了诊,还好,不是什么大病。
“不离,什么情况?”南山坐回到桌边,问道。
“乳娘这是偶感风寒。”顾不离道,南山点头,但是看顾不离这柔柔弱弱又宽宏大量的样子,加上刚才乳娘那满脸的怨怼,她就知这府里的下人多半都是扶桑的戾气压着,眼前这位“夫人”对她们来说也就是个外来的好脾气糊涂贵妇罢了。
南山暗自摇头。
“不离,我既是孩子们的先生,你可介意我说几句?”
“先生说笑了,不离自是求之不得的。”顾不离见南山正了色,毕恭毕敬地道。
“自古家有家规,这高门大户请的乳娘自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乳娘的吃食、起居,都是要听主人家的安排的。”
南山理了理袖子,继续道:“若是乳娘得了风寒,自是要上报给主人家,这第一件事,就是和小公子和小姐们隔离开来。”
南山顿了顿,看向扶桑:“扶桑姑娘,这乳娘可有上报?”
“无。”扶桑道,这就是她生气的地方,三位公子和小姐金尊玉贵的,他们将军府也从未出国这等疏漏之事,入府时明明学了规矩的。
“你为何不上报?”南山问。底下跪着的乳娘一脸不情愿:“夫人待我极好,你又是哪儿来的?”有什么资格问话?
是了,南山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不离:“你说,府中下人拒不上报,欺瞒主子,不守规矩,该当如何?”
“轻则罚没月银,重则赶出府去。”顾不离轻声道。
“夫人!”乳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扶桑,按府中规矩办。”南山道。
扶桑会意,将乳娘拎起来,直接丢出了府。
她们初来乍到,本是不宜大动干戈的,但是子嗣之事无小事,本就是临时请来的乳娘,做的本就是钱货两清的生意,双方自当是恪守契约才行。如今这乳娘不守契约不说,要是另外两位乳娘学了去,那三位小公子和姑娘岂不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