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戴上试试。”南山笑着说,“要是庶母同意,婉儿可以和我一起先学着制作契约。”
无论在哪个时代,做生意都要签订契约,双方无异议的情况下签约之后,令所有操作都有法可依,才能够在双赢的基础上长期合作。
“真的吗?”婉儿小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闪闪星光。
“自然,”南山点头,把婉儿拉到梳妆台前,将口脂打开,替她涂上,“真好看。及笄礼的时候一定要用着。”
婉儿羞怯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长大了,可以帮着大姐姐一起赚钱了。
姨娘说她可以说亲了,可她不愿,南山府一介商人,后院都这样颠三倒四,主母病重,小妾掌权,她是最不起眼的庶女,虽说出自书香门第,姑姑是朝中御医,但她总觉得说亲来的婚事,再好也不会如她的愿。
就像那个李西元,负了大姐姐不说,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婉儿内心嗤了一声,看着镜子里仔细给自己插着簪子的南山幽,婉儿暗暗下定决心:她虽说做不到像大姐姐这样对污蔑谣言充耳不闻,还能过好脚下的生活,但是她定是要选择不负自己之人,她要像大姐姐一样有能力和底气拒绝三心二意的负心男。
家族婚配,心里觉得再不合适都没用,只能随了父母之命,一辈子活在憋屈里,她不要这样。
“喜欢吗?”南山看着镜子里如初春的桃花一样的二妹妹,轻声问道。
“大姐姐送的东西婉儿都喜欢。”婉儿歪了头,笑着看向身边的南山。
“喜欢就好。”南山忍不住捏了捏她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年纪大了,看到这样的小姑娘,她总带了一点感慨和心疼,何况这个人是她现在的妹妹。
南山婉难得俏皮地笑了笑。大姐姐是她灰暗人生里难得的光亮,她是要一直追随着这一抹光亮的。
大姐姐不在家的几年,她总是去母亲房中请安,虽然母亲更喜欢禹儿,但她总是要帮着姨娘多照看着点母亲,偶尔有书信传来,说大姐姐过得还好,她就很高兴,就觉得还有希望。
那时候她想,大姐姐是要高中入仕的,如今虽说她成了先生,那也是不错的。
大姐姐做什么都是好的。
姨娘在旁边端着首饰盒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大小姐回来了,真好。
阿春在旁边端着首饰盒,却是有些犯困,腰间的小瓷罐抖了抖,阿春甩甩头,来活了。
“大小姐,大小姐?”阿春试着传音,大小姐这些天有点累,她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传音。
在帮婉儿试胭脂的南山眼神往这边飘了飘:“等会儿。”
“好。”阿春便没有再听到大小姐传音了,看着她一脸倦容,想必是没力气传了。今天一上午那一大波的医馆掌柜的们的培训刚刚告一个段落,下午又被那乳娘纠缠了一会儿,还在街上走了这么久,想必是累坏了。
二姨娘也看到了南山脸上的倦色,走过来,一只手抚了抚南山的背,一只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上,温和地道:“好了婉儿,大小姐刚回来,让她好好休息。”又转过头来对着南山:“大小姐累不累?坐下喝点甘草姜茶暖暖身子吧。”
虽说春天已经到来,可是到底离南山被关在柴房受冻的时间不久,她一直担心她会被冻坏,就将院内的茶水逐渐都换成了甘草姜茶,有点甜,还暖身子。
南山和婉儿这才回到厅上,捧着茶水喝了会儿。
不一会儿,翠嬷嬷便过来给二姨娘送点心,见南山也在,就顺道将南山请回去用晚膳了。原本她还打算送完点心在院门口等着大小姐回去呢。
待她们出去,二姨娘也叫了丫鬟去小厨房端来饭菜,禹儿今儿个晚膳后才从学堂回来,她们娘俩儿就自己吃了。
用完晚膳,去看了看王氏,说了说这几天在外面“教书”的情况,南山有些累了,便告退回房了。
躺在美人榻上,阿春给南山捏着肩:“大小姐,一会儿先生有要事相告。”
南山揉揉眼睛哦了一声:“那一会儿你陪我走一趟吧。”
“不用了,”阿春嘿嘿笑着,“小虫子说先生让大小姐好好休息,他自会来相告。”
“行。小阿春,你也累了,”南山伸手,将阿春的手拉过来,“今个儿也早点休息吧。”
“是。”阿春福了福身就退下了。
初春的夜晚透着微微的暖意,有些许泥土的香味混着水汽的氤氲沁入心脾,生长的季节到了。她仿佛能听到植物根须伸展的声音。
在美人榻上躺着,南山皱皱眉,近日事务繁多,有点头疼,正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自己按着颞颥处,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响。
南山闭着眼,缓缓道:“阿春,还没睡?”
对面没有声音,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令她安心的气息,有一股淡淡的松香。
咦?南山半眯起眼睛,一袭淡青色的衣服,背对着光,眼里的金色却一闪一闪的。
“玄清亦?你怎么从门进来了?”
对面的人没有停下,继续过来在美人榻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按在她脑袋的两边,轻轻画着圈:“你更喜欢我从窗户走?”
嗯......也不是,但毕竟窗户更隐蔽些......
“你怎么来了?”南山没有接茬,只觉得他好些时候不来找她了,想是在处理什么事情。今日一来,南山心中竟轻松不少。
南山调整了一下睡姿,拱了拱头,离玄清亦更近了,松香沁入心脾,疲惫感消减了不少。
微凉的手指捻了南山鬓边的碎发搁到耳后:“南山,我来,是来给你通个气。”
“嗯?”南山坐起来,看着玄清亦。
接着就看到玄清亦薄唇轻启:“你可能不是南山家的孩子。”
“啊?”什么意思?
接着就听玄清亦讲起这些天得到的信息,原来这些日子他派了底下的将士去了趟西岭,原本是想探一探对方三番几次偷偷来南越干什么,没想到探到他们确实是来找人的,那西岭人还禀报了在清山阁看到南山的事情。
怪不得医馆会之后就没见过那西岭人。
“他们从哪儿探来的消息?”
“消息来自西岭镇国将军府。”
“那镇国将军是摄政王亲家。”玄清亦补充道。
哦?这么说,她还可能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