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膳吧。奴婢得去夫人房中看看。”翠嬷嬷放心不下王氏，要去陪着用膳。
“对了，夫人让奴婢叮嘱大小姐，赏花宴上，各府的公子小姐都要参加，大小姐若是相看好了哪家公子，回来便和夫人说说。”
......
南山笑着点头应是，翠嬷嬷便欣慰地笑着往主屋走去。
南山清了清嗓子，其实她就是去赏个花而已，这初春时节，倒春寒早就远去，各种花儿竞相开放，花开草长的，个个都长得可人极了，这么勃勃生机的时候，正是她吸取天地灵气的好时机啊。
至于相看，这凡人之中肯定是没有的。
南山目送着翠嬷嬷拐出她的小院子，才将目光收回。
她不在的这几年，刚开始，傅月盯得紧，一应月银都不让主院领取，还说中馈铺张过度，要好好查账，在南山云耳边吹了几日枕头风，就将中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主屋的花销除了母亲原本攒起来的，就是翠嬷嬷打络子偷偷出去变卖，刘柱在外偷做些伙计在扛着，后来傅月他们放松了警惕，二姨娘才寻着缝隙偷偷过来接济，她回来之前，才把主院的花园修得像个样子。
他们与她和母亲，都是有恩的。
太不容易了。
以后把生意做好点，再寻个由头，先把翠嬷嬷他们的工钱往上提一提，现在刚开始，她不想他们知道太多，被别人利用。
——
用完早膳，南山去坐诊，下午又去看了看顾不离。
这一整个下午，顾不离都在跟南山学一些多胎孕妇的养护知识。中间两位乳娘送了三位小公子和姑娘过来，三个小人在襁褓里，一会儿大眼睛四处看着，一会儿吐着泡泡，可爱极了。
“两个乳娘，忙得过来吗？”南山打趣。
“谨遵师父教诲，宁缺毋滥。”顾不离俏皮道，过了这么几日，她发现眼前的南山姑娘是极好相处的人，善良宽厚，又有原则，跟她家中姐姐一样，不会为难她，别看时常不见个笑脸，但是会真心替她考虑、对她好。
“明天就是赏花宴了，师父可要坐我的马车去？”顾不离大概知道南山的情况，只觉得这等天纵英才之人在那个家里就好像怀璧其罪了一样，就想着多照看着点，毕竟师父师父地叫着，自己到底比她年长几岁。
南山跟她家中的姐姐境遇差不多，都是苦命的人。
想起家中的姐姐，顾不离暗暗叹息，她明明有互相爱慕之人，却要应着父母之命嫁给王将军，而她自己又不得公婆喜欢，只有姐姐心疼她，让她随了军，自己却一个人在那后宅冷冷清清地蹉跎时光。
她时常催着将军多去几封家书，多捎点各地特产回去。当初她自己家世不济，不能帮将军渡过难关，多亏了姐姐大义相助，所以她不能做将军后宅的女主人，而只是个平妻，她也一点都不嫉妒，她知道，女子就该互相扶持着。
“不用了，我自己去。”南山寻思着顾不离的马车也不是她现在的情况能坐的，反正都在附近住着，她和阿春走着去便是。
——
第二天一早，南山起来穿好玄清亦送来的衣裙，将禁步戴好，看着阿春奉上的翠嬷嬷准备的蝴蝶腰带，摸了摸，还是用了湖色衣裙本就配着的腰带。
翠嬷嬷的腰带，待到有更隆重的场合穿也不会逊色。
赏花宴嘛，这样穿差不多了。
披上一件她自制的拖地外袍，戴好帷帽，便带着阿春往二姨娘的院子里走。
待到她们进了院门，婉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南山出现在院门口，她迎上来：“大姐姐。”
“你冷吗？”南山拉着她的手张开，看了看她今日的一身行头，淡紫色的齐胸襦裙，别致的云纹团花，倒是符合她温婉的气质，外面又配了宽袖带着兔毛的鹤氅，看上去毛茸茸的。
“有一点。”婉儿点头应道，发髻上的步摇只轻轻晃了晃，仪态好极了。
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孩子。
“回头我给你配一副暖身的汤药好好调一调。”
婉儿不解，大姐姐还会配药呢？不是略学了一些皮毛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母亲。”南山说道，既要带着她赚钱，她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但是王氏那边，还是瞒着为好。
“嗯。”婉儿点头，乖巧地戴上帷帽，三人便出门了。
天儿还早，南山想带婉儿去一医草堂看看。
今日赏花宴，想必会有不少世家的女子出行，而世家女子出行参加圣上亲赐的聚会，都要提前几天用鲜花水沐浴，出门前还要在衣服上撒上一些香粉，身上个个都是香喷喷的。
只是赏花宴嘛，难免会有一些喜花的小虫子也喜欢世家女子身上的花香果香，为了维持仪表，不被虫子叮咬，她们通常要买一些现成的驱虫药包，当做香囊挂在腰间。
而这朗州最好的驱虫药包就在一医草堂了。
前几天南山改了原来的方子，把驱虫的药力增强了，又调了一下方子里各种草药的配比，让驱虫草药的气味更清幽，更加不会影响女子们煞费苦心在自己身上用的香。
所以今早一医草堂一定人满为患，她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到了一医草堂巷子口，果然外面站满了丫鬟，都是那些世家女子的贴身奴婢，知道自家主子的喜好，都早早来排队买驱虫香囊。
“姑娘好！”南山一进去，众人见那一袭熟悉的拖地长袍和身旁的阿春，便齐齐问好，排队的一众丫鬟齐刷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人，应着有两人戴着帷帽，各位见多识广的丫鬟没认出来，很快便失去了兴趣，继续盯着主子想要的香囊，希望快点排到自己。
婉儿被那一声齐齐的问好惊了一下，面上还保持着仪态，稳稳地站在一旁。
药柜前忙而不乱，张大夫今天也没在诊室里猫着，念着早上人必定多，也出来站在柜台边，看见南山进来，拔腿就迎了上来：“师父来啦？”
婉儿这回没站稳，师父？
“嗯。”南山倒是熟门熟路，拉过一旁的婉儿道：“又收了个小徒弟。”
张大夫顿觉自己地位不稳：“也学医？”看着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是个学医的材料啊。
“学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