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已然传来一些声音,显然是有些人故意作出这些声响,好引起旁人的注意。
白无垠翻了个白眼,自己把门打开了。
“喊什么喊?这不在这呢吗?”他倚在门边,看着来的人不少,他倒是差不多都认识,有南山家的人,后面还跟了一两个进退两难的小沙弥。
白无垠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心道他以为那南山幽已经成长了,不想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还要被算计。
做人真是失败。
所幸里面这个蠢东西也不是什么灵光的主,这一遭,算那南山幽撞了大运。
金花嬷嬷看见白无垠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哼了一声,径直冲进去拿人,只是冲到床边她便愣住了。
只见自家三小姐白着脸坐在那里,被子和衣衫虽然都捂着,但白色的中衣歪着搭在脖颈上,明显是慌乱之中没来得及整理。
“老爷您快看,大小姐她......”三姨娘正要乐颠颠地给南山云好好说道一番,却见自己的女儿在房中,立刻一噎,瞪大了眼睛。
“孽畜!还不给我滚出来!”南山云怒目看着这一群人,感觉自己的老脸都快被扒干净了。
“二位小师父,这是一个误会,涉及到家私,二位看是否能暂时回避?”南山云作了个揖道,脸埋在袖子下等着小沙弥的回复。
小沙弥互相看了一眼,不是说丢了东西过来捉贼吗?还特意让他们两个武艺学得不赖的过来,说是擒人的时候好让那贼人脱不了身。
不过看这情景,不像是做贼那么简单,他们得回去和住持禀报一声。
“阿弥陀佛。”小沙弥手掌合十回礼,便退了出去。
“三小姐你!”见沙弥走出去十几步了,三姨娘跺着脚喊了一声,却没组织好语言。
倒是金花嬷嬷先反应了过来,本来准备装模作样羞辱一番大小姐再给披上的披风,这会子迅速盖在了南山清脸上。
南山清被盖住了脸,站起来便想拉着金花嬷嬷,准备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官爷,就在这!”
张赖子带着两位衙役,以及两位女官朝这里走来,堵住了金花嬷嬷的去路。
张赖子看到被遮着脸的女子,心想必定是那个在育婴堂门口让人打了自己的小娘们了,脸上的兴奋之情更是肆虐。
“哟!姑娘怎么还遮着脸呢?官爷,想必这就是白日宣淫的正主之一了!”
张赖子一把抓住南山清头上盖着的披风,朝衙役和女官卖乖。
金花嬷嬷本在朝张赖子使眼色,没想到她眼睛都快挤出眼泪了,这蠢东西竟是丝毫没领会。
张赖子倒是遵守诺言,他装作没见过金花嬷嬷的样子,伸手推搡她:“你这老妇好有意思,怎么还想着逃走呢!名节之事,还不让官爷来判一判!
真要是出了什么苟且之事,二人必是有情之人了,毕竟在这清净之地都按捺不住,定是情根深种啊!不管是为了情谊还是大家的清誉,都得速速婚配了才好啊!”
没天理了!
金花嬷嬷不知道这张赖子这么能胡诌,也不管了,眼睛一闭就要闯过去,张赖子欣赏地看着,还别说,这老货演得还真像个一心为主的忠仆呢!
“往哪儿走呢!”张赖子作势一拉金花嬷嬷的后脖领子,一下子将她拉了回来,本就被抓着的南山清一个踉跄,头上的披风差点被扯下来。
“二位且慢。”两位女官站了出来,南越律法中,碰到这种男女之事,通常会配上一两位女官,以示对女性事主的保护。
此时,女官拦住金花嬷嬷的去路,朗州作为京城的后花园,有不少家族中飞黄腾达的,要是哪家婚嫁的时候发现对方不是清白人家,总会惹出些不必要的争端,极不易圣上稳固朝纲。
于是新帝继位的这两年,对婚嫁作了一些章程,也有抚恤民心之意。
如今看这情形,像是双方为着避嫌才趁着家人祈福,偷偷私会被人撞破的样子。
当然,若是双方有一人已经嫁娶,那么惩罚的措施也是要提出来的,毕竟他们还得回府衙复命的。
“既然事情发生了,不如大家坐下来搞清楚再做定论。”
张赖子一行人见事情已经促成,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作势要去上香。
——
今早起来,南山径直去了寺中供着长明灯的殿中,昨日二姨娘点灯点得早,原本晚间已经帮她又添了些灯油,只是这会子厢房那正是热闹,南山不着急去。
南山双手合十站在佛像前,心道同僚啊,可得保佑好人。
至于惩罚坏人,反正她在人间,也可以搭把手。
昨日南山清让人将她们房间窗外挂着的灯笼偷偷换了个样式,好让张赖子一行人循着灯笼来迷晕她们。
只不过后来,她让赵菲将那个不一样的灯笼换回去了。
她料定张赖子好吃懒做,做起事来也必不是细致之人,管它一个两个,只要身量差不多的,随便扛去白无垠房间便是。
反正此番来安魂寺的,都是南山家后宅之人就是了。
反正他们要赚的就是个快钱。
如今,他们早就将金花嬷嬷提前放在一处的赏银全拿上,回他们的城南去了。
“南山家的祖母,你也看见了,你这个便宜儿子连后宅之事都搞不定,终归是害了小辈。有些事,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想必你已经投胎去了,带着你的小孙女一起吧,去个好点的人家。”
南山默念着。站在下首的赵菲和阿春只见自家主子虔诚许愿,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走吧。去看看。”
南山招呼二人一起往男客厢房而去。
——
而这边厢,那女官想必是看多了这些后宅之事,没多会儿便给出了最好的方案。
“我看二位门当户对的,这位公子虽然已经纳了两房妾室,但还没有正妻,刚好姑娘与公子心心相印,那对外便说两家来安魂寺是共同祈福便是。”
商人重利,也重名声,尤其本朝商人地位不高,若是为这种后宅之事失了脸面,很多与官府稍有牵扯的买卖都会排除他们。其他稍有脸面点的商贾也会避免和他们合作。
那就得不偿失了。
断不会为了一个不能房事的浪荡子和一个水性杨花的庶女赔上家族财富。
女官轻咳一声,她对这白家公子是有所耳闻的,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白家之事,她也帮忙办了一些差事。
后来听同僚说,白家公子被废,多少和南山家有些关系,只不过南山云此人极其精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又因着白家当初是惹了朗州商会众怒的,南山家只是被罚了一些银两便作罢了。
她当时还问白家哪位公子,对方道:“白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