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遮天蔽日的饕餮凶兽法相显化，血盆大口好似拥有魔力一般，无情吞噬着四周所有的一切。
无论是飞沙走石还是风神的灵力，在这恐怖的法则之力下，好像都是那般不堪一击。
而风神则是茫然注视着天空，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在风神的理解当中，只有此世规则被打破，他们才有机会冲出牢笼。
而摆在他眼前的现实却是，他们成功冲破了封印，此世规则却没有被打破。
那个名叫高歌的家伙还没死！
这是风神完全无法理解的。
高歌的确死了，死在了李恣游的手中，甚至就连带着四只凶兽也在某种意义上彻底死亡。
而李恣游和他说的所谓的蜉蝣见青天，高歌也是在此时才彻底理解。
作为那人的转世，不论自己是否死亡，不论自己是否修炼了轮回法则，自己在死亡之后魂体都会回归到某处类似于归墟的地方。
许多年后重新转世，也就成为了定数。
这当中出现的唯一变数，就是高歌作为所有转世当中唯一一个没有修炼轮回法则的人，获得了重新恢复意识的机会。
所谓的轮回法则，其实就是清除前世记忆的一种手段罢了。
高歌的魂体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形态，就只是一道拥有意识的沙尘。
在他的眼中，可以随时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切事物。
犹如神明掌控世界。
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是既然可以出手，那就代表着这场灭世之灾是可以解决的。
最起码在高歌的眼中，对方根本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风神的实力远超自己，也就只能跟个待宰的羔羊一般。
这种无力感，高歌深有感触，不过是视角调换一下罢了。
青天看蜉蝣，随手可灭杀！
风神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慌，他无法接受发生在他眼前的事实。
刚刚突破封印，还没来得及去毁灭这个带给他无尽痛苦的世界，就要这么陨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饕餮就将整个苦山境内所有携带灵气的东西全部吞噬殆尽。
当然，还留了一点...
饕餮没有尝试用意念去和高歌沟通，那座秘境里都是什么人饕餮心中自然清楚。
有些事情，问了就显得自己很不懂事了。
别人不清楚高歌此刻的状态，饕餮却是无比清楚。
他的肉身早已毁灭，回到这个状态，才像是真正回到了他最习惯的环境当中。
至于其他三凶兽，魂体状态自然也是和饕餮一样，只是没有人会去多看这人间一眼。
只有高歌，看着被夷为平地的苦山，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心心念念的苦山，还未曾见识过它的壮丽巍峨，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
风神的全部力量都被饕餮吞噬，高歌也不急着去解决北疆的那个血神，就这样注视着秘境结界当中的一个中年男人。
高常似有所感，同样举目望天。
父子二人，多年之后的再次对视，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歌儿，你说我们这算是天人永隔吗？”
高歌没有回答，下一瞬，念头飞转间，便已看到了上阳城的断壁残垣。
看到了那个被人群围在正中间的妇人...
妇人同样心有所感，乌云当中，一轮明月缓缓升起。
下一瞬，妇人消失在人群当中。
高歌的视角看向本不该在此时出现的皎洁明月，神识向明月当中传递了一个字。
“娘！”
傲然立于明月当中的妇人，此刻早已满眼泪光，在听到高歌的声音后，更是泣不成声。
看不见儿子在何处，但古今月知道，她的小歌儿就在眼前。
“哎！”
“娘亲，我好想你...”
孩子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他是那个斩杀了毁灭苦山，让伽罗鹰落荒而逃的风神的强者，在母亲面前，他都是那个生活在文州城的孩子。
古今月泪流满面，明月高悬，暴雨落人间。
“娘亲，等此间事了，我带儿媳妇来见您...对了，她叫郭致，是个很好的姑娘。”
高歌没有过多的介绍郭致，此刻他的状态也不知还能维持多久，而且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这种状态，仍然在李恣游的算计当中。
而且李恣游绝对没死，甚至有一种可能，高歌能秒杀风神，李恣游也能随手毁灭自己。
他不会无缘无故创造一个超出自己控制的对手，所谓的蜉蝣见青天，或许就是一场刻意编织的美丽梦境。
下一个瞬间，高歌的念头精准锁定了一处军营。
军营之中，站在一个白甲女将，束在脑后的马尾随风摆动，女子看了一眼天幕，二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良久，郭致的识海当中传来高歌的声音。
“别看了，我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看得见。”
郭致轻笑一声，严肃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轻松。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会死吗？”
“不知道。”
郭致：“一问三不知，不问了。”
看着站在军营当中，一如当年初见之时英姿飒爽的白袍女将，高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最后用神识回了一句：“要是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感受到识海中的波动，郭致的耳根子都瞬间涨红，但还是轻轻点头。
又好似害怕高歌没有看到，四下扫了一眼，看到周围没人，低声开口：“好。”
高歌没听到，因为他的神识此刻已经降临到了北疆的上空。
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高歌一时间也有些愣神。
这些人身上生机旺盛，完全就不像是一片死地里该出现的。
血神似有所感，同样抬头望天，与虚空对视数秒后，扯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
“你就是此世之灵？”
高歌没想到血神的神识竟然如此敏锐，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不太清楚。\"
闻言，血神低下头，拄着法杖继续前行，没有再去理会高歌的注视。
高歌：“？？？”
高歌就好像被人无视了一样，于是补充了一句：“我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