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信心十足的周邦彦抬起了眼皮,看向跟前挽红楼的老鸨。
这位徐娘半老的老鸨讨好地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奴家收到了消息,说是那樊楼已然在前天就张贴出了公告。
将会于后天夜里在樊楼东楼,正式上演歌舞剧《汉宫秋》……”
“后天夜里是吗?”周邦彦抚着长须,两眼微眯,此刻,那位新近大红大紫,以舞闻名于东京的红袖姑娘。
正软绵绵地挨在自己身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满满尽是爱慕。
这让周大家越发地信心十足,呵呵一笑。
“既然如此,那咱们红袖姑娘的首唱,也安排在后日。”
“啊这……”挽红楼的老鸨一脸懵逼地看着跟前这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周大家。
看到了这位徐娘半老,甚至姿色还在那无名小城的花魁之上的老鸨那副吃惊的表情。
周大家目光一扫,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揽住了身边红袖姑娘那轻盈得几可作掌上舞的娇躯,闷哼一声。
“怎么,莫非你觉得那位今科神童状元编撰的《汉宫秋》在东京的号召力,还能在老夫的佳作之上?”
“什么?!”老鸨与那红袖姑娘齐刷刷地低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瞪起了眼眸。
“莫非尔等都不知道?”
看到了这二位以及在旁边侍候茶水瓜果的婢女们那一双双满是八卦的眼眸,周邦彦有些懵逼。
“周大家说的哪里话,奴家自然也是知晓一些的。
只是听周大家之言,似乎这里边,还有什么我等并不知晓的秘密……”
挽红楼的老鸨掩唇一笑,已然有了鱼尾纹的明眸眼波流转,份外显得妩媚。
那红袖姑娘那双水汪汪的明眸也落在周邦彦的脸上,满脸的期盼。
周邦彦想了想,这倒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径直言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位小高状元编撰的《汉宫秋》的本子,老夫亲眼目睹过罢了。”
“在老夫看来,一个孩子鼓捣出来的东西,即便是那位神童状元多才多艺。
那东西不过是个新鲜玩意罢了,毕竟小高状元年不过十一,终究还是个孩子。”
听到了这位自信心十足的周大家之言,老鸨心中亦是一松,旋及媚笑道。
“周大家言之有理,奴家也在想,莫非一个孩子,还能够强得过久负盛名的周大家不成?”
“若是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老夫会亲自广邀友人,前来为红袖捧场。
定然要教东京的骚人墨客知晓,红袖姑娘色艺双全,乃我东京勾栏馆阁之未来……”
红袖姑娘听得那张艳光四射的俏脸染上了晕红,水汪汪的明眸频频放电,电得周大家忍不住差点当场不正经起来。
“乖女儿好好的侍候好周大家才是,妈妈有事就先去忙了……”
老鸨看到了红袖姑娘的眼神,呵呵一笑,吩咐了句之后,便告退离开了屋子。
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作,老鸨不禁既欣慰,又遗憾地叹了口气。
欣慰的是姑娘终于把这位周大家给勾在了挽红楼。
遗憾的是,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为什么就遇不上像周大家这样的骚人墨客里边的领军人物,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作为挽红楼的主持者兼曾经的挽红楼花魁,老鸨十分清楚这位周邦彦周大家的影响力。
这位在过去可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樊楼的场子里混,吸引了大批的骚人墨客前往。
而上一回意外发生了,在藏香阁那位清倌人出道之日,这位周邦彦出现在了藏香阁,甚至还拿出了一篇《少年游*并刀如水》。
交予那位清倌人传唱,瞬间就让那藏香阁名动一时,名满东京,可以说,足见这位周大家在勾栏馆阁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厉害。
而前些日子,这位周大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天子,被贬谪出京,之后,就在那大运河畔的无名小城,又显露了一手。
直接就把那小城的勾栏馆阁圈子给炒得火热,令周边州县的骚人墨客们蜂拥而致。
据说那位已经过了巅峰期的小城花魁,就是凭借着那道佳作,如今已然成为了她原本寄身的青楼的二老板。
至今仍有很大的热度,不少沿着运河南来北往的骚人墨客,都很喜欢到那无名小城驻足。
现场感受一下,能够激起周大家灵感的过期花魁,到底是怎样的尤物。
所以,这位周大家的影响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有一点让老鸨有些担忧。
毕竟那樊楼的花魁李师师的名气,可以说是引领着整个东京勾栏馆阁界。
握不确定的小道消息,就连那位成天喜欢才艺的昏君赵佶,似乎也被她所迷得魂不守舍,曾经在她那里留宿过。
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谁也不知道真伪,但是前些日子,挽红楼虽然因为红袖姑娘的大放异彩,火了一段时间。
可那樊楼推出的歌舞剧,瞬间就抓住了整个东京骚人墨客的注意力。
而现如今,又贴出了告示,准备要再上新戏《汉宫秋》,这让老鸨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
本想暂避其锋芒,等那新戏的热度先过上数日,再让红袖姑娘拿着周大家的佳作吸引客流。
倒没想到,这位周大家如此硬气,非要与那樊楼硬碰硬。
这着实让老鸨有些担忧,毕竟师师姑娘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本就摆在那里。
至于那位神童状元小高嘛……老鸨不禁想到了今岁金榜提名之后,状元游街之时。
那张俊美而又稚嫩的小脸蛋,还有被过度热情的女性看客们吓出了呆萌可爱的模样。
下意识地舔了舔艳红的樱唇,老鸨当真甚是好奇,那位神童状元可是才十一岁而已。
居然就敢给那师师姑娘编撰歌舞剧,偏偏师师姑娘还真敢用他的本子。
这让心痒难耐的老鸨都有种想亲自前往一睹的冲动,看看到底那唇红齿白,模样俊美馋人的神童状元。
能写出什么样的歌舞剧,值得李师师这位久负盛名的东京第一花魁敢这么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