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在挖掘工作以及首饰制作工作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所以当梁恩忙完一切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走到了3月份,爱尔兰的春天也来了。
棕色的泥土上萌生了绿意,日益新鲜脆嫩,仿佛是希望趁着夜晚贯穿了这片土地,并在清晨留下了她熠熠生辉的足迹。
公家里出来,来到路上。能看见那些用干草块围成的羊栏都坐落于绿意盎然的斜坡上,农户们将每一只母羊和它的小羊围成一家,然后家家相邻地排成一列。
“梁恩,你在家吗?”就在梁恩站在窗口看着外边绿意盎然的景象时,楼下传来了杰克大叔的大嗓门。“隔壁现在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梁恩打开窗户询问到,“我记得在我回来之前威廉家狗难产让我爸忙了两个多小时,这又是怎么了?”
众所周知,欧洲这边尤其是西欧这边人工费用非常高,特别是那些比较专业的人员每次出动收费都比较高昂,所以农场主之间往往会互相帮助。
比如说在面对动物的一些简单病症或者问题时可能会求助于那些同伴,而不是第一时间就去选择寻找兽医。
这当然并不完全符合法律,但是对于这些牧场主来说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操作,毕竟他们经营的是中小型牧场,不可能像那些专业化的大型牧场那样有着充足的经费。
梁恩的父亲就属于大家经常求助的对象之一,因为他当年在华夏的时候学习过《赤脚医生手册》,所以能够诊断并治疗动物身上的一些简单的疾病。
而梁恩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一手,上大学之前也经常帮助周围的邻居们,所以像现在这种邻居家遇到问题后叫他出去帮忙也是正常的情况。
“不好说,梁恩,他打电话的时候,只说自己家羊栏里进了条狼狗,它把羊群追得四处逃散,羊栏里乱成一团。反正听威廉说现在问题很大。”
杰克大叔抬头看着从二楼窗户里面探出头的梁恩说道,之前在梁恩的请求下, 他开始用有些拗口的华夏语名字来叫梁恩。
“我马上来!”听了杰克大叔的介绍之后。梁恩已经想象到了那一幕情景:满地躺着都是死羊, 每一只羊身上全都是血,地上散乱着破碎的肢体。
没错,牧羊犬的确是农场主们的好伙伴,平时也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每一年总会听说那么一两次牧羊犬发疯四处攻击的事情。
至于攻击的原因则五花八门, 从牧羊犬受到袭击到狂犬病疫苗失效这类理由都有,但无一例外每次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也因为这样, 梁恩小时候也跟着自己父亲一起去其他人的牧场帮过好几次忙。他现在还记得在一片鲜血中给没死一针一针地缝好伤口再上药、包纱布。
威廉先生的羊栏就在村路边上, 梁恩刚一下车就走到了围栏边上往牧场里瞧,如果发现眼前的景象看上去有些恐怖:
沿着草坪的斜坡上横七竖八地倒着50只左右的羊, 每只羊都是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只有腹部的一起一伏证明这些羊还没死。
“汪汪——”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大黑狗猛地从边上蹿了出来,与此同时,在车上还没下来的杰克大叔立刻喊道。
“梁——小心!”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 站在梁恩后边的贞德就迅速预判了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然后挥动着手中专用的抄网抓住了这条疯狂的大黑狗。
“厉害!”看见贞德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以及背后所展示的力量与判断力, 杰克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作为一个工作了一辈子的牧场工人, 杰克当然知道贞德刚才那一手有多难得,至少他觉得哪怕自己年轻的时候也万万做不到这一点。
“危险解除。”贞德微笑着, 点了点头。戴着厚厚的手套检查起了那条狗。
“不流口水也不怕光, 看来这条狗不是狂犬病。”贞德松了口气说到, 接着给狗做了一个简单的全身检查,并找到了狗发狂的原因。
“这个季节难道就有黄蜂了吗?”检查中贞德发现这条狗的鼻子已经肿了,仔细检查后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被黄蜂蜇到了, 所以才会发狂。
“三十年前还没有,但是后来亚洲黄蜂就随着美国的货船来英国了, 这些黄蜂比本地的黄蜂更加耐寒, 出来的更早。”梁恩说到。“好了,如果狗没事的话先看看羊吧。”
五十多只羊同时倒在草地上的景象还是很壮观的, 梁恩和把狗关好的贞德一一检查了这些羊, 结果发现它们有些完全失去了知觉, 有些则处于昏迷状态, 没有一只能站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贞德熟练的检查完最后一只羊问到。“这些羊并没有受伤。”
“不知道,刚才狗一追羊就跑, 而跑着跑着羊就倒下了。”刚才被狗追的躲到房间里的威廉这个时候走了出来说道。“如果你们找不出来我可能就只能叫兽医了。”
“先别急, 我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梁恩这时候盯着脚下的一只羊, 它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口鼻间流出了湿漉漉的分泌物,脑袋还不时地摇摇晃晃……
他见过这种症状,为了确认梁恩趴在地上把耳朵凑近它的鼻孔,并听到呼吸中夹杂着嘎嘎声——他觉得自己已经判断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应该是缺钙症。”梁恩很快做出了判断,然后打开了贞德从车上取下来的药箱并拿出了用于注射药剂,接着选了一只看上去状态最差的羊开始静脉注射。
如果梁恩的诊断无误的话,这一针该会立即见效的,哪怕错误这种药剂也不至于产生伤害。不一会儿,那只羊恢复了知觉,然后用胸部顶着地面,挣扎着想站起来。
“没错,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让我们立刻开始。”梁恩看着这只羊说到。“采用皮下注射比较省时间,大家两人一组配合开工吧。”
很快他们一个人抬高羊的后腿,另一个人寻找肚子上边毛少的地方下针,当大家进行到距离场地大门最后几只羊时, 下面的羊已经能够站起来并踉跄地走动了。
“真没想到居然是缺钙。”威廉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以为这种病只有生产完的母羊才会得。”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但突如其来的惊恐也可能导致。”梁恩喘着气说道,“这主要是副甲状腺在紧急情况时会分泌失调——”
梁恩用兴奋的语气讲解到,因为他看着这边从绝望变成希望,死亡变成生机——一切都是在几分钟之内发生的。这也让他再一次收获了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