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这附近谁的消息最灵通,那无疑是三大爷了。
也不用提溜太多的东西,回家的路上,去供销社,买上一把瓜子,晃晃悠悠地就回院里了。
三大爷一看到王守仁,还有他手里的东西,这话题,就上来了。
“哟,守仁啊,最近心情不错啊,听说你在厂里干得挺好啊。”三大爷笑眯眯地说道,紧接着,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听说,你好事将近了。”
“嘿,三大爷,您这消息,够灵通的呀。”王守仁也不客气,在三大爷的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给三大爷递了一手瓜子。
“嘿,够局气!”三大爷那可不带客气的,立马接了过来。
要说这院里谁最大方,那三大爷是最有发言权的。
许大茂算一个,王守仁也算一个。
许大茂平时下乡,带一些特产回来,也会给三大爷一些。
这就算是堵三大爷的嘴,而且,他大多数时候下乡回来的时间会比较晚。要麻烦三大爷,这也算是应有之义。
而王守仁,纯粹就是喜欢跟三大爷逗闷子。
三大爷也乐得跟王守仁聊天,所以,这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按照三大爷的话来说,他们这算是君子之交。
而按照王守仁的话来说,他跟三大爷,算是酒肉朋友。
“跟您打听一事儿。”
“你说,这附近,就没我不知道的。”三大爷拍了拍胸脯。
该说不说,小老头做出这种行为,还真挺有意思的。
“是这样子的,我不是打算那啥了嘛,所以,我想好好地拾掇一下房子。您知道这附近去找谁合适吗?”
“你是要小整还是要大整?”三大爷问道。
“大整要怎么整,小整又是怎么整。”
“小整呢,你知道具体怎么整的想法,打个比方哈,那墙面,你想重新刷一遍这类的活计,这胡同里,有很多师傅都能接。大整呢,就是你知道个大概,但是具体怎么整得让师傅来,这种这附近就只剩下一个了,听说还是什么样式雷的传人。不过,那就很贵了。”
王守仁琢磨了一下,说道:“要大整的吧。”
“也是哈,人这一辈子,也就结这一次婚,是得好好弄弄。我给你个地址,你去了,记得说是我介绍过去的哈。”三大爷也不磨叽,写了个地址告诉王守仁,看得王守仁一愣一愣的。
三大爷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副业,副业,别说出去哈。”
嘿,这小老头。
师傅姓孙,五十来岁,位置也不好找,有点偏,问了几次路才找着的。
屋子挺大,里面堆放了不少东西,但屋里头只有两个人,父子二人。
在王守仁说明来意之后,孙师傅还在考虑,他的儿子已经拍着胸脯上前保证了:“王同志,你放心,我们家做这事儿祖传的,我替我爸答应你了,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转过头,还劝他爸:“爸,您就别挑了,您好长时间没接活了,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快揭不开锅了。”
孙师傅很想给这败家玩意一个巴掌。
是,好长时间不接活了,那是他的问题吗?
现在不景气,住房子的工人,都是能糊弄就糊弄,实在不行的,找那些手艺人糊弄几下就过去了,找到他的,那都不是什么小主顾。这不得拿捏一下。
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儿子,还是年轻呐。
有些无奈,也有些心酸,不过,有了生意,倒也能让他提起几分精神。
收拾收拾东西,就跟着王守仁回了家。
他拿着家伙事在屋子里四处转悠,时不时地拿出本子,记录着王守仁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在怀里掏了掏,似乎有些恼火。
王守仁立马掏出一根大前门,递了过去。
孙师傅撇了王守仁一眼,接了过来,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你的想法,我基本上了解了。现在怎么做,想做到什么程度。咱们得先说好。”
“师傅您说。”
“咱们先说说材料的事情,水泥,砖块这些东西,你能弄来吗?有票吗?”
“没有。”王守仁摇了摇头,这事儿,他要去找李主任,那八成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了这种事情没必要,而且直接上门去开口,并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那就麻烦了。”孙师傅深吸了一口烟,就两口,一根大前门就去了一半了,这个年代的师傅,抽的都是旱烟,这种烟,那都是史诗级过肺才算是够劲:“材料我能弄来,但是这价格,会很贵,甚至,翻倍都止不住。”
对于这点,王守仁是有预想的,毕竟,现在水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
“你可想好了,有票,砖头两分钱一块,没有票,估摸着得去到七八分了。”
“您就说说,按照我的想法,得多少钱就成了。”
“一大一小,两间房,外带一个卫生间,水路得改,十天半个月的估计下不来。这个数。”孙师傅比了个手势。
王守仁有些懵:“孙师傅,我也不是您这行的人,您直接说就成了。”
“200块钱。”末了,孙师傅还加了句:“您也别嫌贵,这材料钱呐,占了四分之三。进场前,我还得走挺多的地方。”
“150。”王守仁面色不改地说道。
“不是。”孙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我这材料钱占了四分之三。”
“对啊,材料您不也得赚钱,这里面有水分嘛。我这刚毕业,您地让我省点。”王守仁见这位的烟已经完了,就又送过去一根。
孙师傅略微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接了过来:“170吧,多少让我赚钱。”
“160。”
“成!看在这包烟的份上!”
“年前能解决不?”
“可以,不过,这些东西,你趁早搞定,我还得去找材料。”
“那这样,我给您一半的定金,干一半了,再给一半的一半,最后验收没问题,再给您剩下的。”
“成,就这么定了。”孙师傅也没说什么,临了了,又问了一句:“家具呢?家具您打不打算换点好的。”
王守仁:……
好家伙!您搁这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