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部里的事情,回到了家中。
秦京茹见到他回来了,一个小助跑,就扑了上去。
“你回来啦!”
“怎么样?我听三大爷说,你升职啦?”
“好家伙,三大爷消息这么灵通?”这倒是令王守仁有些讶异。
“你是不知道,今天啊,院子里都在传,你被帽子叔叔带走了,还好是三大爷出来告诉大家你升职了。他们都说你很厉害,还有不少人今天提着礼物上门呢。都在跟我打听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你没告诉他们吧?”
“那没有,淮如告诉我的,有钱了,有地位了就要悄悄的,不然会引得别人窥探的。”秦京茹一扬脑袋,一脸的求表扬。
王守仁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你现在胆子大了,敢叫她淮如了。”
“叫怎么了,我是正宫。”
“谁是正宫?”秦淮茹推开门就进来了,秦京茹立马缩了缩脖子,刚才的威严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看着她这副模样,秦淮茹不由得笑了,问道:“今天听三大爷说你升职啦?”
“嗯,正科。”王守仁点了点头。
“什……什么?”秦淮茹僵硬了一下,又问了一遍:“正科?”
现在的秦淮茹跟以前的秦淮茹可不是一个人了。
以前的秦淮茹,在工厂,几乎没有人搭理。而现在的秦淮茹,身边就有着一群小姐妹,平时许多消息,她都能从这群小姐妹的口中了解。
据她所知,正科这个级别,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了。
最关键的,这还不是轧钢厂的正科,还是部里的正科。
“姐,姐,很厉害吗?”秦京茹好奇地问道。
这要是搁平时,秦淮茹就一句“没正宫娘娘厉害”调侃上了。
可现在,她也有些晕乎,不对,下意识地还是抓住了财迷的弱点:“嗯,工资一百一十块五毛。”
“嘶……”秦京茹同志成功为全球变暖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夺?夺少?”这姑娘的声音都变了,然后又自言自语:“一百一十块五,我这辈子,都指不定能挣到呢。”
“好了好了,别财迷了,这只是小钱。”
“这还小钱呢!我两个哥哥,一年挣不到这个数。”秦京茹伸出两只手掌,左右翻了翻,示意这是“十块钱”。
“以后会更多了,所以你要好好学习,万一学习不好,管不来账了怎么办。”
“是了,是了,要好好学习。”
“你可别出去外面瞎嚷嚷。”秦淮茹又叮嘱了秦京茹一番。
“也不用。”王守仁说道:“守住几个底线就行了,别人跟你套近乎,你不要去收别人的好处,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就比如说,你最近在学习,就可以说出去嘛。好好学习,总归是没有错的。别人要你做什么,或者给你什么,你不要拿就行了。”
“现在外面大概率都知道了。瞒着也没什么意思。”王守仁自己心里也有数。
成为领导,这种事情不可能瞒那么长时间,轧钢厂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不大,消息一传开,谁不知道谁,再加上这年头,娱乐手段匮乏,人们不就喜欢聊这些个八卦嘛。因此,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跟秦京茹划下一个底线,剩下的东西,就需要她慢慢去学习了。
闯祸了也不要紧,根据他的指导,慢慢地熟悉这个世界,慢慢地探出属于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便可以了。
现在的秦京茹,很稚嫩,但是她愿意学,这是一件好事儿。
————
周一上班回到了轧钢厂。
倒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多恭喜。只是他的两个徒弟带上了一份贺礼,说是恭喜他们师傅高升,被王守仁赶了出去,让他们多放心思在工作上。看了看自己临走前遗留下来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了,心血来潮,就往赵工的办公室去,打算看看能不能混多一点书籍。
刚打开门,好家伙,直接就给呛了一口。
整间屋子,烟雾缭绕,浓烈得化不开的烟味让他这个老烟枪都有点受不住了。
“我说,您二位在这儿造人间仙境呢?”王守仁抱怨了一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层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扩散。
这才堪堪能够看得清人。
赵无量的办公室里,依旧是那副模样,东西摆放地很整齐,但是书柜上的书,少了大半。
再看看沈元亮,也是一副无精打采了模样。
“怎么了这是?师傅?赵工?您二位这是?”王守仁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守仁啊,你回来得正好。”赵无量开口说道:“原本呢,我打算找个时间,请你们吃一顿饭,但是,当下的状态也不合适。”
“赵工要走了。”沈元亮闷闷地说道。
“去哪儿?”王守仁愣了一下:“问道。”
“我孩子在外面,所以,我得出去看看。”赵无量开口解释了一句。
原来,赵工的家境不错,说起来,他还跟轧钢厂的娄董事有旧,在那个时期,算是一个比较动乱的时期,他家在这四九城,谈不上有名分,但日子也算过得富裕。算是在娄董事的手下讨生活,也算是商会中的一员。他从小就喜欢学习,长大后,也成功地进入了五道口技术学院学习。
等他毕业了,就是四九年。
那时候,他父亲的身体不怎么好,再加上后来成分定下来,也不咋样。琢磨了一下,就把家里的财产处理了一下,带着全家人一起出去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赵工就在米国留学。
在米国,遇到了现在的爱人,也在米国结婚生子了。
但是,无论是赵工,还是他的父亲,都十分挂念着祖国的一切。通过一些手段,联系了一方,局势并不明朗。他和妻子父亲商量了一方之后,决定把儿子留在米国,毕竟儿子是米国国籍。他和妻子回来看看,这一回来,就被娄董盯上了。
当然了,盯上的是他的学识,而不是其他。
从娄董的那个时代,到了后来的公私合营,再到后来直接捐赠。他可以说是见识了一个时代的崛起和另一个时代的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