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娄晓娥。
我的父亲叫娄二狗,只不过这个名字,自从他发家之后,就没有人叫他了。只是偶尔听到我妈生气的时候会喊这个名字。平时大家都叫他娄半城。
父亲对我很好,从小家里也没有缺衣短食过。
也没有对其他女孩子那么苛刻,在家里,我无论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倒是我的母亲,经常很严厉地教导我一些事情。
说白了,就是豪门和豪门之间的恩恩怨怨。
她说这个很有用,将来嫁个好人家的时候可以用得上。
反正闲来无事,我也学。
我从小的天赋就不错,父亲多次感慨,要是我是男儿身,必然能够继承他的大业。
但是,我对所谓的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许是从小看的话本多了,我也经常憧憬着我未来的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长大了,但是,我们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倒不是说资产缩水了,按照我父亲的话来说,就我们家的资产,来十个败家子,都不带怕的。大哥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跑到国外败家去了。但父亲依旧坚挺。
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个国家,似乎对我们这类人开始产生敌意了。
一开始还好,毕竟我们家在解放前,也是有名的爱国商人,解放之后,也有了应有的地位。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了,轧钢厂从一开始的合营,到渐渐地,父亲不管事,到了最后,家里大部分产业都捐了出去依旧不怎么令人安心。
父亲告诉我,他需要我去嫁给一个普通人。
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晴天霹雳,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在意。
因为我知道,迟早都有这么一遭。
说实话,我自认为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觉得,经营一个家庭对于我而言,并不是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在临嫁的前一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了书房,他告诉我,在这个年代,不要出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要展现自己过多的聪慧。在家里,好好地相夫教子。
我答应了,因为我始终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个人,看上一眼,爱情就来了。而是需要两个人慢慢地经营。许大茂那个人,我看过,虽然油腔滑调的,但至少看我的眼睛里有光。尽管后来我才知道,那光,他看任何一个稍微美丽一些的女人都有。
嫁过去的日子倒令我失望,许大茂还是不错的,我想着好好地经营这个家,我在家里扮演好一个大小姐的模样,偶尔俏皮地撒撒娇,他也偶尔会带点小惊喜回来。但是,这种日子,只持续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出轨了。
是的,他出轨了,刚刚结婚两个月,有一次他下乡回来,我就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女人香。
这让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说服我自己,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不小心沾染上的。
辗转反侧许久,我还是让奎大头去调查了一番。
调查的结果来的时候,我不敢看,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张纸好久,好久。
我明白也不明白。
我明白的是,他或许真的出轨了,奎大头来的时候表情并不好看。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家里,我伺候他伺候得也算是尽心尽责,家里要什么有什么,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真的就像是父亲说的那样,爱情,其实就是一个笑话。
这句话,不单单父亲跟我说过,母亲也跟我说过。
我问过母亲,那她为什么嫁给父亲。
她告诉我,因为父亲能给她很好的生活,而她,也能很好地帮助到父亲,仅此而已。
爱情什么的,并不重要。
我不相信,我相信爱情,我憧憬爱情,所以,我答应了父亲的请求,嫁到了这个小家来,为的,就是让这个小家充满爱的味道。但是,现在这个爱的味道之中却掺杂了别的女人香。
我足足伤心了三天,随后我就满血复活了,我觉得,即便现在他出轨了,我依旧能把他掰回来,多年后,我回想起现在的我,会默默地给自己一巴掌,有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他都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情,肆无忌惮,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的日子,也肉眼可见地艰苦起来。
这种艰苦,不是紧衣缩食带来的,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开始责怪我,责怪我生不出孩子,责怪我不会做饭,责怪我的一切,总之,每次凑到一块儿,都是一场场争吵。我累了,我心真的累了。
直到那一年,那个叫做王守仁的小家伙来到院子里。
那个小家伙是从乡下来的,老实说,我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长得挺好看,也挺养眼,之所以把那一年记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在那一年,我拿到了许大茂的不孕不育报告,我就已经死心了。随缘吧,这辈子就这么过吧。
后来,隔壁的王守仁的父亲去世了。
我看着那个小家伙,彻底地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人又发着高烧,想着在晚上过去看看,看看会不会有事情。谁知道这么一看,就出事了。
他死了,等我进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声息了。
我很害怕,我立马跑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在思索着,该怎么办,许大茂又不在。现在去找一大爷的话,又没法解释大晚上的,我怎么会在王家。我想着,第二天早上再去叫人,一晚上,我辗转反侧,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子里转悠,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但是,隔壁的大公鸡打鸣又把我彻底吵醒了。
我立马起身,想着去看看隔壁的王守仁,可刚打开门,我就看到了王守仁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我呆住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没有开门,但是我透过窗户看到他走了出去。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我看清楚了,在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不是王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