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第一家民营企业真正出现的时间是1984年。
就目前来讲,除了南方比较开放之外,在四九城,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第一家民营企业的。因为,如果在四九城真的出现了。那就意味着上面的态度。
因此,王守仁申请下来的企业,也不是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企业。
而是公私合营的企业。
一家已经濒临破产的摩托车厂。
或者换个说法,一家一直在亏本在摩托车厂。
这个时代,并没有破产这么一说,大多数时候,企业的拨款开销利润都是由上面管理。
到了一定的时间,再做一个总结,上报。
王守仁之所以接手这个企业,看中的,就是那几条生产线,还有那些熟练工。
“大哥,我不是很明白。”奎大头骑着摩托车跟在王守仁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说。
“不明白什么?”
“咱们已经挣了这么多了,干嘛还整那什么公私合营?”
从76年开始,真正开放的那阵子,王守仁就带着这三兄弟南下了,南方,那可是走私的重灾区。这哥三,才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挣钱。
从那边,随便运点什么回来,到这边回来,那起码都能翻三番。
但是危险性也很高,有好几次,他们都差点回不来。来回了几次之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通道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跟香江那边的厂家合作。甚至,有一次,他们还偷偷跑到香江过去看看呢。
到了后来,做这行的人越做越多,他们的利润也就逐渐降低了。
但是,也仅仅是降低而已。
这年头,能从四九城跑到南方去进货,有那个胆量的,还真就没有多少。这年头,外面乱的很。
所以,这哥三也就不怎么看得起王守仁搞过来的这个破厂子。在他们看来,这个破厂子,还不如他们跑一趟挣钱呢。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公私合营,哪有公有私。这事儿,在以前就搞过,不知道把多少人搞破产了呢。
“东西,在别人的手里,终究不是个事儿。”王守仁淡定地说道:“别看你们现在挣得多,但是没有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奎大头不服气,他现在小手表戴着,摩托车开着,不知道多潇洒。
“你的一切,都是通过时代的红利来的。算了,跟你说这个,也说不了。跟着我走就行了。”
这间即将破产的车厂位于郊区,四周的配套一般般,估摸着,这厂里的员工属于那种一到放假就得成群结队去城里采买的类型。厂门口,只有一个看门大门坐着打盹,整座厂子,静悄悄的,也没有太多的声音。
似乎察觉到有人来了。
大爷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骑着摩托车的家伙到了跟前。
立马就站了起来:“哎哎,干什么的?”
“新来的厂长,上面没通知吗?”王守仁皱了皱眉头。
就冲着这厂子,王守仁觉得,他大概不会太过于顺利地接手这个厂子。
“新来的厂长?”大爷上下打量着王守仁,又看了看他骑着的摩托车,权衡再三,丢下一句“等着”就进了厂里。
“大哥,这个厂子,你肯定亏了。”袁外信誓旦旦地说道。
“亏是肯定亏的。”王守仁看着这厂子,说道:“但是,有一间合适的厂子,还合法,也不容易就是。”
这个年头,每个厂子的老大,其实都挺骄傲的。也没有到那种破产的阶段,就算是订单少,这种摩托车的利润率也是高得吓人。只是愿意卖和不愿意卖的区别罢了。
他接下这厂子,并没有花费任何的价钱。但是,上面就给他一个条件,那就是外汇、外汇,还特么的是外汇。
说句比较扎心的话,在这个时代,外面的人,并不承认华国币。但是国家终究是要发展,需要从外面进口一些东西,所以,就需要外汇。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外汇,都是拿基础的资源去兑换的。这对于华国而言,无疑是亏本的。王守仁想从别的方面,看看能不能尝试性地打开一些销路。
老头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很长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一个像是厂长的老头,身后跟着一群人,就急冲冲地跑出来。
见到王守仁,立马就挂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哎呀呀,是上面下来的同志吧,来来来。”
这位老头,王守仁在上面看过他的资料。
姓吴,名勇。
吴勇今年64岁,担任这摩托车厂的厂长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算是我国第一批摩托车厂的厂长了。
如今,这位也到了退休的时候,这不,当听上头说会把厂子改成公私合营的时候,他可老兴奋了。
为什么兴奋?因为又可以薅资本的羊毛了呀。
所以,他看向王守仁的目光就是在看财神爷。
把王守仁迎了进去。
别看这厂子不大,该有的部门还是有的。
有技术部、财务部、后勤部还有几个车间主任。这些,都算是科级的人员。而这个厂的厂长,吴勇,是正处级。
在办公室之内坐定,吴勇率先发起了欢迎:“欢迎王守仁先生莅临我厂,您的到来,是我厂的荣幸,来来来,大家鼓掌!”
王守仁摆了摆手。
在场的干部,总共也就那么十来个,有开心的,有漠不关心的,也有对王守仁充满敌意的。
也是,毕竟老厂长退了,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这个厂里的人继承的,这一上任,就变成了处级的领导,能不生气吗?
“吴厂长,有些事情,上面没有跟你说吗?”
“王同志,您指的是?”吴勇疑惑地问道。
“上面说了,这次公私合营,以私为主,也就是说,在这个厂里,以我为主,我是这间厂子的管理者,同时,也是厂长。不知道,这一点,上面有没有跟你说清楚。”
“放肆!”立马就有人拍案而起:“你这是想做什么?走资本主义的老路吗?!”
王守仁瞥了一眼站起来的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