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发呆。
不由得叹了口气。
终究是该走的都要走了。
娄晓娥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三大爷这些年的生活还真挺精彩的。”
“可不是嘛。”王守仁笑了笑:“老爷子真是越活越年轻。”
三大爷这些年的经历不可谓不精彩。
从那边退休之后,被秦淮茹招入了公司之中,慢慢地发挥自己的余热,也算是挣到了一些小钱,到达百万千万级别的,那没有。但万元户,小老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从那之后,他的胆子也愈发地大了起来。特别是去香江回来之后。
这四九城内,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没有玩过,没有吃过,他都去了一趟。
甚至,四九城逛了一大圈之后,还偶尔跑去天津看看相声,顺带着,还去吃东西。
连带着平时不怎么出门的三大妈,也跟着他好好地玩了好几场。
从80年之后,老两口时不时地出门,从一开始只是在附近游玩,到了后面,经常好几天没有回家。
按照三大妈的话,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就这么几年,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这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以前过的都是糟心日子。哪怕走的那天晚上,她都是笑着走的。
“要说这老爷子也是。”秦淮茹在一边说道:“真是连离婚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说到这儿,王守仁的愁绪也不吹散了不少。
刚才,三大爷过来,主要就是说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他都尝试过了。
甚至,还去离了个婚,只不过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拿到那离婚证的时候心里堵得慌,刚出门,就又回去把结婚证给办了。他那个年代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纸,到了现在,变成了一本红本子。他觉得,很有意义。
断断续续几个人聊了很长的时间。
临了了,三大爷说,他要去南方,看看南方那边有什么好玩的,还跟王守仁说,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南方找他玩儿。
“三大爷说,他还满喜欢香江那边的港式点心的,估摸着,就是馋这一口了。”娄晓娥轻笑一声。
很难想象,三大爷,一老北京了,居然会喜欢粤式的点心。老北京大多数都喜欢鲁菜居多。
正说着呢,外面就传来一声音。
“守仁?守仁在家吧?”秦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些吃食,看到三人,“哟”了一声:“两位嫂子也在呢,刚好,我带了好吃的,来你们这儿蹭顿饭。”
王守仁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恍惚,已经快要到饭点了啊。
他买的这三进院子,位置很不错,陆陆续续的,附近也住进来一些人,毫无疑问,这些人都算是京圈里的人,或者说,这些人,实际上是冲着他王守仁来的。谁不知道这位虽然不怎么管事了,但是那地位,是如火中天。这人呐,从步入社会开始。
无论你有通天的本领,那都是要熬,从二十来岁熬到三十来岁,你才算是有了初步的话语权。
到了四十多岁,如果混得不是很差的话,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中年人该有的威严。
至于到了五十来岁,那么好了,你基本上已经可以往德高望重的长辈的方向去靠了。哦,当然了,这对于在官场的人来说,五十来岁,才算是真正年富力强的时候。勉强算是熬出了头了。
至于到了后面的六十七十,那么,你大概就可以摆长辈的架子了。
王守仁,就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商人来看待。
三大爷离开了,秦天进来了。
这人生呐,就是这样,有人走,有人来,总归是能填补上人心的那份空缺。
三大爷从四合院里出来,坐到了车里。
“嘿,爸,要我说啊,守仁哥可真是了不得,我刚才可打听了,这附近,好家伙,你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嘛。”阎解成到底还是大了,真正地认识到自己跟王守仁的差距,这要是搁以前,他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家老父亲一起进去讨杯茶水喝,但是今天,他没有,他就静静地在门外等着,甚至,车都不敢开得太靠近这儿。
三大爷抬了一眼,进了车:“成了成了,走吧。”
进了车子,三大爷从衣兜里拿出一纸条,递给了阎解成。
“爸,这是。”
“王守仁的联系方式,记住咯。这个电话,你这一辈子,只能打一次,如果你用不上,就留给你儿子。儿子用不上,就把它丢了吧。”
阎解成接了过来,神色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家的老父亲,一直以来,跟王守仁都是朋友,是那种不看重身份地位,单纯有共同话题的朋友。但是随着王守仁地位的提升,他们俩能凑到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原本,以自家父亲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毕竟,年轻时候的他没脸没皮,那是为了活下去。到老了,反而想让自己大方一些。
说到底,还是把自己这老骨头卖了一次。给他换来了这次机会。
阎解成的眼界,随着这些年做生意,已经越来越高了,很多事情,他也逐渐看清楚了一些。
对于王守仁这种地位的人,可望不可即。
他握住了手中的纸条,心里不是很好受:“爸,这事儿。放在心上,把这些事情,掰碎了揉烂了,跟你的继承人讲,老头子就不费这个心思了。如果这事儿过期了,也就不要再去找他们了。咱们跟王守仁有关系,跟王守仁的后辈,关系并不算亲密。”
“我知道了……爸。”
多年以后,阎解成的儿子还真就遇到了一些事儿,把自己家里的产业都赔了出去,对方还不肯罢休。想起了阎解成的交代,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这通电话,仅仅是一通电话。第二天,就有人上门赔罪,甚至,把他折腾得不轻的竞争对手,以及竞争对手背后的人,都直接跪地求饶。
也就是在那个时刻,阎解成的儿子才知晓这电话的威力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