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自顾自的进了王守仁的小庭院,给自己泡上茶。
王守仁没好气地说道:“好嘛,你倒是会享受,给自己折腾上了。”
“都老朋友了,我过来你这儿享受享受还不成了?我家里,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茶叶了。”
“呵,你就不怕被人说你奢靡成风。”
“说也是说你,关我什么事儿。”秦天眨巴眨巴眼睛,随后又有些感慨:“认识你也有二十来年了,二十来年,你长这样,二十年后,你还长这样。说实在的,你这养生功夫,真是令人羡慕。”
“呵,老子十八岁就开始养生,你呢。”王守仁不屑的撇了撇嘴:“而且,我可没那么多糟心事儿。”
王守仁并没有那么老,或者说,老得没有那么明显。
但这并没有引起上头的怀疑。
因为这货是个异种。
正常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一股冲劲,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是大人嘴里说的,冬天不要吃凉的东西,容易吃坏肚子。放在十几二十岁的青少年身上,谁信啊,好吃就得了。只有等到某一天,年纪到了,吃了一口凉的东西,闹了一夜的肚子,这才会明白过来。
哦,原来,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了啊。
大多数人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你真以为中年人喜欢保养?不,那是他的身体给他发出的信号,他要是不保养,他连睡觉都睡不好。
这是一种被迫的过程,等到到了这个阶段,他们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的时候,就会劝说下一代,别做那么多伤身体的事情。
可是下一代听吗?
不,他们不会听的,他们只会到了中年之后,恍然大悟,当年长辈的用心。
教育,永远都是这样子完成闭环的。
但是,王守仁这货不一样,从十八岁开始,就开始养生,什么凉水,冰水,那是从来不喝的,随身一保温杯。年纪轻的时候,里面装的是温开水,年纪大了之后,泡点当归枸杞之类的,偶尔还弄点人参,太极宗师,对于自己身体需要的东西,那是相当透彻的。
就养生这一道,不知道的不知道,但是知道的,都一致认为,这货是养生大师。
因此,每年还有不少人等着王守仁去调理呢。
徐元正也是因为这个,才走上了医学的道路,把徐薇薇给气的哟。
“糟心事,哎。”秦天叹了口气,给自己喝了一口茶,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这里的空气流通不错,烟味没一会儿就散掉了:“你当年,毅然决然地从工业部退了,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种状况了。”
秦天的这声叹息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苦涩。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你能不知道。老实说,当年我本就不想接手工业部了,实在是李卫国那人识人不明,总不能把整个工业部交到那种人手里吧。其实工业部就工业部吧,也没差。谁知道我一上任,真就处处受限,太被动了,也就是你肯帮帮场子,让我撑过了前期。”说这话的时候,秦天是带着笑的。
前期工业部的处境可真不咋地,内忧外患。
如果不是王守仁折腾的那1780项目,估摸着情况更糟。
后面,王守仁也尽量在给国内输送新鲜血液,这才让华国的工业上了一个阶级。至少,比前世强多了。
“说那事儿干嘛,都过去了。”
秦天目光炯炯地看着王守仁:“当年,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子不成?”
“不。”王守仁摇了摇头。
“你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王守仁叹了口气:“你说说我那些个计谋,搞出去的阻力,会有多大。从跑到国外,从让香江那边的人参股,再到自己在国外打官司。前些年倒还罢,进入90年代之后,麻烦事一条接着一条。我必须割裂开,但这不是我离开的主要理由。”
“那主要理由,又是什么?”秦天其实对这个一直都很好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嘲笑王守仁的那批人也逐渐老去。嘲笑王守仁的那批人,其实也是经历过几个阶段的。
第一个阶段,那就是王守仁辞职,接手了一摩托车厂,让他们好一顿笑,即便是没笑的,也没法理解这货究竟在想什么。
第二个阶段,基本上都是骂娘了,好家伙,搞个摩托车厂,第二年直接就卖到国外去了,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好家伙,你王守仁早就在海外布了局了。现在脱离组织自己挣钱?其实有一些激进的甚至还想把王守仁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
好在,在这个阶段里,大领导和李卫国顶住了压力。
出面担保他的身份问题。
这里面,也是到了后来,王守仁才知道的。也是他稚嫩的地方。
所以,许多人,包括秦天的认为,这个人,倒是有点自知之明,但凡是个敏感度高的人,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上面的态度也很简单,这个人有赤子之心。
当然了,这是高情商话语。
高情商:赤子之心。
低情商:傻大胆。
79年那个阶段,谁敢那么折腾,聪明人都夹着尾巴做人,静看时代的发展。
这个阶段,虽然觉得王守仁做得还行,但是大多数的人并不认为王守仁这个抉择是对的。一个商人,和有问鼎至高的可能性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到了第三个阶段,也就是秦天这个阶段,大家都老了,猛然回头,好家伙,大家伙,除了少数能够踏上高位的,就这家伙,舒服得不行。卖东西卖到国外,大把大把的外汇,上头还得哄着他,当然了,他自己也识相,该帮场子帮场子,该撤退就撤退,毫不犹豫。
钱这东西,够就行了,也不奢侈。
他这院子,对于当官的来说,够奢侈,但是对于首富而言,按照大家的话来说,都首富了,房子贵一点,装修贵一点,有什么问题吗?不贵才有鬼吧,大大方方的享受,没有人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