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王守仁这些年跟秦天的关系。
那是时好时坏。
秦天这货,真就应了那句话,要你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天,但是你要是挡着他了,他就能上门跟你掰扯掰扯。
当然了,这只是从本质上说说而已。
实际上,操作起来,要婉转得多。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把控得住对于整个行业的发展走向的。
像是王守仁,主张的就是把力量分散出去,通过利益,引诱一些人去干出新的东西。
例如什么车锁啊,什么车衣,什么钢材之类的。
到了后来,他就不自己生产了,把这些需求丢出去。
你要是有能力,把东西生产出来,并且是合格的,那我就要。
就这么简单。王守仁此举,无疑是刺激了整个产业的发展,特别是进入90年代之后,从王守仁这里出去的不少硕士,博士,有些合作开设了一厂子,也有些成立了实验室,甚至还有些人,直接就搞起了倒卖的生意。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走到了这一步,两人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国家要发展,那就不能一家独大,一个人的创造性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一直创造下去。
人到了一定的年岁,就会染上一种病,叫做“知识的诅咒”,人会根据自己的过往,自己学到的知识,把自己局限在某个圈里,很难再跳的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王守仁打算把自己的集团尽可能地分出去的原因。
至于那些个争权夺利的事情,他真不怎么在意,他站着的地方,已经对这些东西无所谓了。即便是最后争权夺利,有人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那他也只会说上一句“了不起”。
既然有了竞争,那也就有了选择。
而两人的矛盾,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展开的。
王守仁有不少的东西,是从国外采购的。
有人说,王守仁初期很多产业都是自己产的,怎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要去采购国外的东西了?这不是开历史的倒车吗?
但王守仁会告诉他,基础跟不上,那是真的跟不上。
到了90年代后期,学术界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咋地的苗头。
这就导致了,他的一部分投资打了水漂。
按照秦天的说法,科研这种东西嘛,总是有好有坏,你不能说亏了本了,就不继续下去了。按照秦天的意思,那就是要保持大量的国产化。
而事实上,双方的差距在90年00年之后慢慢地在被拉开。
在察觉到这种变化的一瞬间,王守仁二话不说,就开始引进国外的零件了。
对于“大运”而言,这个集团,是世界性的,外面的厂子是不会拒绝的,而且,价格也没那么离谱。毕竟,“大运”在国外,也有属于自己的渠道。在他们看来,“大运”,算是他们半个自己人。
这一行为,直接就把秦天给气坏了。
他找到王守仁,告诉他,你得多给国内一些厂子一些机会,不能说他们做不出来,一下子就被打死了。
王守仁拒绝了这种说法。
国际上放着作业给你抄,都抄不好。居安思危,国内的一些实验室,被他养得太舒服了,所以,他决定放手了。也就是因为这个,他们两位在那时候,见面就掐。
但你要说秦天真的去限制王守仁,还真没做出这种事情。
老实说,坐到秦天那个位置,他要想恶心王守仁,那还真有一大堆法子,但他没有,该有的优惠还是有。只不过,对于王守仁从国外买回来的零件,会加收不少关税,可这玩意对于汽车而言,只能算是小头,压根无伤大雅。
但这老家伙,又一阵子对着王守仁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老头算是跟王守仁和解了。
当然了,这算是他单方面和解,王守仁压根就不怎么在意他的想法。
不是王守仁自傲,而是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谓的想法,就是根据自己的阅历,理解,做出一系列的判断。这个判断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事自己相信不相信。
大多数人都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意见不同是正常的,但你别来影响我,就这么简单。
听说,后来秦天的确去调查了一番,调查过后,听秦天的儿子说,老头在屋子里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眼睛通红就出去了。
这是秦天的儿子来告诉王守仁的。
王守仁还过去劝了一嘴。
老头说是放下了,实际上,在那事儿之后,过了没几年,就自己退休了。
说是坐在那位置上惭愧。
这世间纷纷扰扰,人,总归有些时候没放过自己。
夜晚。
王家相当热闹。
小辈们都没来,倒是王守仁的几个老家伙,带着自家家属来了。
沈元亮一老头,自己晃晃悠悠就来了,他的妻子,已经离世了,来参加这个晚宴,也就是跟王守仁告别。大多数心里都有数。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明天就走都说不定。
同时来的,还有奎大头、左岩、刘光齐、刘光天、袁里、袁外等等等等这些人。
赵无量在三年前去世了,按照老头自己的话来说,自己这一生,没白来,很是感谢王守仁,这是后来,他的儿子告诉他的。
王守仁看着来的十来个人,也有些感慨,招呼着大家入座。
他安排人烤肉。
谁知道奎大头不干了:“我说,老哥,吃烧烤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来不是吗。咱们自己烤才好吃。”
王守仁愣了一下,笑了:“我这不是看你们都七老八十了,还能动的起来吗?”
“哈,守仁哥,你这就小看人了,老了归老了,烤烤肉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谁家请老头吃烤肉的啊。”袁外哈哈大笑三声,站起身,捧场。
“成,那就自己烤。”王守仁站起身,就被秦京茹按了下去:“你别靠近那地方,你烤肉,我怕你把这儿烧了。”
“不至于那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