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衍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虽然城下有千军万马,却只能听到冷凌衍那病态的笑。
冷凌衍抬起头来,脸上表情阴鸷可怕,如同被逼到角落的野兽,凶狠而狰狞。
“冷凌泽!你以为凭你们就能算计我?你想踩着我坐上这个皇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冷凌泽依旧挂着淡笑,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大皇兄这般说便不对了,这不都是你的计划吗?怎么能说是我算计你呢?
如果非要这般说的话,我最多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殷钰侧眸看了冷凌泽一眼,轻轻捏了捏下巴。
像!真是太像了!
冷凌泽如今说话的模样真是太像二哥了,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冷凌衍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种模样,他这辈子最恨的便是楚帝,而最厌恶的便是冷凌澈!
自小冷凌澈便仿佛带着光环一般,只要有冷凌澈在的地方,所有人的视线便都会落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文采还是骑射,冷凌澈永远赢得毫不费力,在冷凌澈的光芒下,他这个太子便仿若透明一般毫无存在的价值!
如今冷凌澈远在夏国,竟是还能将他算计到如此地步,他不甘心!不甘心!
“御林军听我命令!十一皇子冷凌泽勾结夏臣,意欲逼宫造反,撺掇皇位,将他们全部射杀!一个不留!”
既然他们都要与他为敌,那他便杀光所有人!
“冷凌衍!你真是疯了!”殷钰没想到冷凌衍会狗急跳墙,这下面可不仅是他们神机营,还有一众禁军,他是连他们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那些御林军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冷凌衍扯过其中一人,赤红着一双眼睛,狠狠说道:“今日之后本宫便是这楚国的皇帝,你们谁敢不从,本宫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正好苍猛登上了城墙,看见冷凌衍一双血红的眼睛不禁吓了一惊。
“苍猛!御林军可该听从本宫的号令?”
苍猛沉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既然已经站在了冷凌衍一边,便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冷凌衍松开了手,冷冷吐出两个字“放箭!”
见苍猛点头,那些御林军便也不再犹豫,一个个挽弓搭箭,对着城下射起了箭雨。
下面顿时嚎叫声一片,冷凌衍却是连一眼都未看,只是淡漠的说道:“将这里给本宫守好,不得放任何人进宫!”
说罢,冷凌衍抬步便要离开,苍猛连忙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金銮殿!”冷凌衍侧眸看了一眼苍猛,神色尤显阴鸷。
有些事该结束了!
此时金銮殿内也乱成了一团,其中最坐不住的就是冷凌洄一派的人了,眼看着胜利就在咫尺,如今却突然发生此番变故,他们自然难以接受。
若是冷凌衍得了势,他们这些人只怕没一个有好下场!
“同僚们!我们不能只听大殿下一面之词啊,十殿下向来得陛下的喜欢,大殿下更是被贬到了封地,十殿下何必还要逼宫造反啊!”
“是啊!十殿下对陛下一向恭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反是大殿下突然出现在楚宫,此时又控制了御林军,这里面定然有问题!”
冷凌衍一派的自是不干了,立刻反击起来,“一开始便是十殿下派人围宫,刚才也有大臣看到了,分明是十殿下意欲弑君,反是大殿下救了陛下!”
“大殿下毕竟是陛下最看重的儿子,让大殿下回宫有何不妥?你们说十殿下最得陛下宠爱,我看却是未必,如今陛下最喜欢的难道不是十一殿下吗?
之前十殿下便因为嫉妒将十一殿下推入湖中,只怕是见陛下看好十一殿下,这才拼死一搏了!”
两方谁也不肯退让,好一番唇枪舌剑,那些清流之臣都站在右丞相身边冷眼看着,脸上都是一片愤慨。
“丞相!他们实在太过分了,竟无一人关心陛下的安危,反是在这里各自为营!”
右丞相并不觉得奇怪,一旦卷入夺嫡之争,便再无自己的立场。
可最后的输赢可不是靠斗嘴决定的,端看那些年轻人如何来做了!
“陛下驾到!大殿下到!”
嘈杂的殿内瞬间变得静寂无声,众人都闻声望去,只见两个宦官抬着无法动弹的楚帝走进了金銮殿,身后跟着一身玄色衣裳的冷凌衍。
“陛下这是怎么了?大殿下,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冷凌衍斜眼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冷凌衍身边的秦方立刻回道:“是十殿下对陛下用了毒,如今陛下已经不能言语无法动弹了!众位若是不信,可问一问御医们!”
那些御医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病状,若说中风,楚帝的脉象完全不是,若说中毒,他们也真是查不出来。
冷凌衍看着被人扶起坐在龙椅上的楚帝,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本宫原以为父皇是愿意原谅我,才唤我回金陵,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这般的场景……
若是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会惹父皇生气,父皇也不至于此……”
“是我不孝,我真是愧为人子!”冷凌衍痛心疾首,自责愧疚。
秦方走上前,轻声宽慰道:“陛下是信任您的,否则也不会传您回宫。如今局势混乱,您更要担起大任才是啊!”
冷凌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与楚帝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很冷,语气却甚是感动,“虽然我愧对父皇的信任和嘱托,可既然这是父皇心中所愿,我便一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冷凌衍说完,秦方便大步走向高台,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玉轴圣旨。
众臣一下子惊呼起来,秦方徐徐展开圣旨,金黄色的缎面上赫然是两条巨龙。
“陛下有旨,众臣跪接!”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觉得事情古怪,可这圣旨却是真的,他们不得不跪。
“朕即位以来,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大皇子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
众人更惊,都猛然抬起头来,这分明是楚帝的诏书啊!
“朕欲传大位于大皇子凌衍,皇室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秦方念完最后一字,才合上圣旨,双手呈给冷凌衍,恭敬道:“殿下接旨吧!”
冷凌衍嘴角一挑,双手接过圣旨,高声道:“儿臣接旨,叩谢父皇圣恩!”
“不行!这件事不能如此草率!我们怎么不知有这道圣旨,陛下如今不能言语,怎么听凭你们三言两语!”
“不错!刚才就只有你们在陛下的寝殿,这件事还不是任由你们说辞,我们不认!这件事要等到陛下康复,或是太后娘娘回宫才可!”
不管是冷凌洄一派还是清流一派皆是反对,自古以来帝王病重立诏都会有皇族和众臣在身边,怎么会单独留下秦方和冷凌衍两人!
秦方看着众臣,声音幽冷,“陛下圣旨在此,你们居然敢抗旨不遵!”
“除非陛下亲口承认这诏书的真假,或是太后娘娘认可,否则我们绝不接受!”
冷凌衍一派的大臣自是乐得其成,双方争执不休,看得冷凌衍眸色愈冷。
这些反对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可若是此时把他们都杀了,他也会遭人诟病。
“父皇就坐在那,你们谁若不信尽管去问!本宫不妨告诉你们,冷凌洄因为谋害父皇已经被本宫关押起来,如今就连冷凌泽也意欲逼宫谋逆,唯有本宫才能不负父皇所托!”
众臣一惊,没想到冷凌泽也被卷入其中,这般一来岂不是三子夺嫡?
冷凌衍一步一步走上高台,他站在楚帝身边,手掌抚摸过那雕刻着金龙的龙椅扶手,“本宫是父皇的长子,十皇子私调御林军封锁金銮殿,十一皇子率私兵围攻楚宫,两人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唯有本宫千里勤王,救父皇于危难之间,匡社稷于动摇之迹,你们有何不服?”
秦方一撩衣袍跪在地上,叩首高声道:“大殿下忠孝两全,又亲得陛下圣谕,便是我楚国新君,臣恭请新君即位!”
秦方语落,冷凌衍一派的大臣也立刻跪地叩头,高声道:“恭请新君即位!”
楚帝看着底下众臣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气得浑身血液逆流,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他张着嘴,努力的在说什么,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什么新君!你们怎么能听凭他的一面之词,陛下还在上面看着,你们这副模样简直愧为人臣!”
一位六十余岁的老阁老走了出来,他因为愤怒气得浑身发颤,指着秦方等人便是破口大骂。
右丞相阻止不及,秦方起身,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阴冷狠绝,“违抗新君者,形如谋逆,该杀!”
语落,秦方便将匕首刺入了老阁老的心口,众臣惊呼连连,满脸惊恐。
“还有谁敢维护谋逆之人,反对新君即位?”
许多胆小的大臣都纷纷随之跪地,生怕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那些清流中立的大臣,还有冷凌洄一派的忠心追随着都站在右丞相身边,直挺挺的站在殿中。
冷凌衍冷眼看着右丞相,眸中已现杀机,秦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右丞相也是要反对新君即位了?”
右丞相扫了一眼秦方手中的匕首,淡然的挑唇而笑,“秦大人还是收起匕首吧,当年的八王之乱,本官什么没见过?
本官虽是文臣,但当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时候只怕秦大人尚在母亲的襁褓之中!”
秦方动了动嘴角,最难办的就是像右丞相这样的人!
“既然大殿下有陛下的圣旨,又何必急在一时?陛下尚且健在,便是主君驾崩,也断没有新君即刻上位之理!
况且太后娘娘尚未在宫,此等大事怎能私自决定?这些大臣也不是反对大殿下,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匆忙,着实不妥!”
众臣都随之点头,右丞相只言规矩,不提党派,秦方一时也没了说辞。
冷凌衍眯着一双阴沉的眸子,冷冷开口,目光更仿佛淬了毒一般,“右丞相,本宫敬重您对楚国的忠心,可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此时冷凌洄和冷凌泽齐齐逼宫,现在可不是讲规矩的时候!”
“谁说我要造反了?”
一道轻跃的声音传来,接着便只见一抹挺拔俊秀的身影迈入殿中。
冷凌泽跪地而拜,“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楚帝张了张嘴,仍旧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冷凌泽,你居然还敢进宫!来人!将他拿下!”
御林军即刻上前,冷凌泽掏出那块乌金令牌,高声道:“太后令牌在此,何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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