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淑发现这里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子,里面有一帮人在推牌九,觉得有些奇怪,就想围着这间房子转一圈。
没想到在那右边房间里有一个姑娘正扒在窗口,那个姑娘看见了她就向她求救。说是被这黑蛟帮的人抓了要嫁给他们的帮主冲喜,说是他们帮主得了重病。
很快,我们来到了这右边房间靠这屋子后边的窗口。
窗户不大,中间有木头制成的窗齿。屋内光线很暗,我们在窗口处处于明处,这么背着光向里面看,真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我在窗口向里面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我轻声问了下,“里面有人吗?”也没任何发应。
张思淑把我扒开,道:“你先到一边儿去。你这长得就看着不象个好人,谁敢答应你啊?让我来。”
什么叫我长得不象好人?要在平时我得跟这丫头好好理论几句,但现在情况紧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我乖乖地闪在了一边。
这时,张思淑趴在窗口,对着里面轻声喊道:“朱姑娘,是我呀!就是刚才在这里发现你的,你快过来。”
很快,窗口出现了一个脑袋,准确地说是一个漂亮姑娘的脑袋。
她开口对张思淑道:“张姑娘,我在的。”
当即,我对情况作了一个初步判断。外面一帮人在推牌九,里面小屋子里有一个漂亮姑娘被关在里面,看样子这姑娘应该是被他们给抢来的。
为了弄清具体情况,我开始问这姑娘话了,这姑娘也是一一作答。
原来这姑娘姓朱名霏,生于元统二年(公元1334年)二月。算起来她和张思淑是同岁,不过她比张思淑还大几个月。
这朱霏的父亲名叫朱升,因不满元朝儒学风气的败坏,刚辞去池州路学正的官位,准备过完年后回老家开馆讲学。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父亲刚一卸任,他们家就被土匪盯上。
她昨天被这帮土匪抓住,今天上午就被送到安庆来,逼着她嫁给这土匪头子。如果她不答应,这帮土匪就要去找他父亲及他们家人的麻烦。
而且这帮土匪还放出了话,让她不要寄希望于蒙古官方会派兵来解救她。他父亲现在已是卸任的官员,而且是汉人,那帮蒙古人根本就不会把他父亲列入和自己一个阵营的。
而且这黑蛟帮能这么轻易就去她们家中把她抓到,而且没有受到官方的任何抵抗和追捕,他们与元朝官方是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复杂,应该不是一起简单的土匪抢压寨夫人的事件。
而且他说他父亲的名字叫朱升。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在关于明朝朱元璋的历史中,就提到过一个叫朱升的人。
大致是朱元璋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去请教过一个叫朱升的人。这朱升送给他三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而且朱元璋就是按照这个思路,逐步确立了自己的优势地位。最后击败了另外两股较大的反元势力陈友谅和张士诚,最终开创了大明王朝。
可惜当时我一不能上网,二没有带本《明史》,不知道这姑娘的父亲朱升是不是就是历史上描述的那个朱升。
但他说他的父亲曾经是池州路学正,应该也是个不小的官儿了。一个汉人能当到这个官儿,说明还是有点能耐的。我当时分析,他父亲朱升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书上那个朱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姑娘我得想办法救她呀。
那朱元璋后来都得向朱升请教,说明这朱升肯定在当时很有名气,而且很有本事的。一般人朱元璋肯定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这次能救这姑娘一命,那至少和朱升是扯上关系了。有了这层关系,将来我们在朱元璋面前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另外还有一层原因,促使我想救这姑娘。那就是她们刚才所说,要把这姑娘嫁给那吴帮主冲喜。
这是封建迷信啊。那吴帮主得的是肺结核,而且已到了晚期,活不过半年了。这么好一姑娘,就这样嫁给那老头子冲个喜,我也于心不忍啊。毕竟那样的话,这姑娘一辈子就给毁了。
把这姑娘刚才说的话,我仔细作了番思考,大致经过我也可以推断出来了。
我们是昨天腊月二十七到的安庆。傅友广是前天腊月二十六去的池州,昨天去劫的这姑娘,今天一早从池州把这姑娘押回了安庆。
看样子,这详细情况傅友广肯定是一清二楚。这要救这姑娘还得去找傅友广,让他卖个人情。毕竟这姑娘与众不同,她可是朱升的女儿。
如果想要强行抢人的话,成功的机率似乎不大。
虽然常遇春、张思淑的功夫很高,黑蛟帮估计没人敌得过他们两个。但这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对方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我们无从得知。
而且据刚才这姑娘描述,似乎黑蛟帮在这件事情上已经与蒙古官方达成默契。如果强行抢人,官方会不会介入?
就算能够抢人成功,她的父亲、家人都还在池州,还是在这帮人的控制之下,我们这几个人也是救不了。
另外,就算我们锥子山的人能够安全逃脱,那大哥沈万三他们几个怎么办?
他们虽然都是年轻力壮,但都算不上是功夫好手,肯定不是黑蛟帮的对手。
因此,这件事还必须得找傅友广帮忙。希望我能说得动他,让他从中斡旋。
于是,我安慰那姑娘道:
“朱姑娘,我们不是黑蛟帮的人,但我跟那黑蛟帮的二当家还有些交情。
你先不要急,我一定想办法将你救回池州去。你这几天在这里就安安心心地吃饭睡觉,养好身体,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那朱姑娘见我说得斩钉截铁,也是对我投来了信任的目光。我和张思淑告别她后,就原路返回住所,这事儿我们得先跟常遇春商量商量。
回到了住所,我索性把沈万三也叫来了。毕竟我们三人刚结拜过兄弟,这有什么事多一个人商量,就多一分希望。
沈万三、常遇春听了我和张思淑的描述和分析,都觉得我分析的有道理。还是先找傅友广为妙,争取这件事情能够和平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强行抢人的念头。
但为了这件事日后回旋的机会大一点,还是我先单独去找傅友广谈比较好。
商议已定,我当即就去敲傅友广的门。正好他在,他把我让进屋里。我也不客气,找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我想还是先探探口风,便问道:“傅兄啊,我们这次到安庆来得突然,有没有给你造成不便啊?你看现在,吴帮主的身体情况很糟糕,里里外外好多事情都得靠你撑着。我们这一来,你又得分心来安顿我们,真是多多打扰了啊。”
傅友广以为我是跟他说几句客套话,完全没有在意,对我道:“胡兄你这太客气了。有什么打不打扰的?你们能来,是看得起我傅某人。再说了,马上要过年了,也没什么事了,多几个兄弟在一起过年,更热闹些。”
我接着说道:
“我是看我们来的时候,都是腊月二十七了,你都还在池州那边。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帮里还有好多事情要你去那边处理,也不知道你处理完了没有。
该不会是你在那边收到了我们来安庆的消息,今天一早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给你们帮里造成麻烦,我们就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是有意地把话题慢慢向这上边引,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傅友广听我这么说,很干脆地对我道:“说实话,还真是有一桩急事。前天赶着去池州处理了一下,不过昨天就处理好了,所以今天一早就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接着道:“照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耽误傅兄的事儿,这我也安心了。不知傅兄这过年的前几天还急着去池州,不知是什么要紧事?方便的话也可以说来我听听,说不定我们也能帮傅兄参谋参谋。”
傅友广略作了番沉思,然后对我说道:“早听说胡大哥见多识广,不知道胡大哥对江湖术士、神汉巫婆这一类人有什么看法?”
听到傅友广这么问我,我知道这正题就快要引出来了。我得先对他进行一次反对封建迷信的唯物主义教育。
于是,我反问傅友广道:“你觉得江湖术士、神汉巫婆这一类人的话可信吗?你说这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的人有多少?按照这些人的说法,他们的命运应该就是一样的,你见过天底下有哪两个人的命运完全是一样的吗?”
傅友广听我这么说,思索了一阵,问我道:“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据说这史书上就有记载,这皇帝出生时,都是天有异象,不会这书上也是骗人吧?”
见他如此一问,我感觉到这事情似乎是有门儿。看样子傅友广身上还是具备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敢于怀疑一切的探索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