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友定是信心满满,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汤和、李文忠等人的实力。当汤和、廖永忠率水军抵达福州五虎门时,平章曲出率军奋力迎战。可惜实力不济,曲出当场阵亡。
主将一死,军心立刻涣散。汤和、廖永忠立即命令部队猛攻,很快就攻破了五虎门。
城内元军听说起义军已攻入城内,顿时就慌了神,许多将领也顾不得当初与陈友定在延平喝血酒盟下的誓言了,纷纷跑路。
当官的一开跑,当兵的就跑得更欢了。很快,福州便被汤和、廖永忠攻下了。
福州一失,延平立即就变成了孤城。面对汤和、李文忠的大军围城,陈友定抱定了坚守的决心。
而此时,有不少将领建议陈友定出城歼敌。陈友定当然不会同意这个馊主意,放着坚固的防御工事不依托,跑去城外去与起义军打野战,那不是傻吗?
虽然陈友定不同意出战,但建议出城迎敌的将领却越来越多。到了这个时候,陈友定便开始怀疑这些人动机不纯了。据陈友定猜测,这些请求出城迎敌的将领中,肯定有人已被对方收买,想要趁着开城迎敌之时临阵倒戈。
为了让众将跟他一心一意地坚守延平,放弃出城迎敌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陈友定再施铁腕。他将请求出城迎敌叫得最凶的萧院判当众斩首了,说此人蛊惑军心,意欲临阵倒戈。
萧院判一死,当然是没人敢再提出城迎敌之事了。不过,城内许多兵士也就此害怕了、心寒了,更有不少人纷纷开了小差。
就在陈友定苦苦支撑之际,延平城内一场意外的火灾结束了这一切,因为这场火灾发生在城内的火药储存仓库。
火药库失火,其画面可以自行脑补。城外的汤和、李文忠等人听见城内发出阵阵“轰隆隆”的爆炸之声,立即想到城内可能发生了变故。
汤和、李文忠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命令兵士猛攻。地内的元军又要灭火,又要抵抗城外的起义军进攻,哪里忙得过来。
很快,延平城便破了。陈友定见大势已去,不愿意违背昔日亲口许下的“人在城在,人亡城毁!”的诺言,便服毒自尽了。
不知道是这毒药是假冒伪劣产品,还是因为时间放长了药效不佳,反正起义军发现陈友定的时候,他还没有断气。兵士们立即抬着此人去见汤和。
恰巧,此时天降暴雨,被暴雨淋了一阵的陈友定竟然又活过来了。
就这样,陈友定寻死不成,反而成了起义军的俘虏。不过陈友定倒是挺有骨气,誓死不降。
没办法,汤和只好将陈友定及其儿子陈海关入囚笼,押往应天。
后来,陈友定父子被押往应天见到朱元璋之后,仍然是一副硬骨头,表示决不投降。朱元璋也是成全了这对父子,送他们一起上了黄泉路。不过,这已经是朱元璋登基之后的事儿了。
至正二十七年(公元1367年),朱元璋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先后灭掉了张士诚、方国珍和陈友定,平定了东南各地。北边的北伐大军已占领山东,对中原腹地及元大都虎视眈眈。
这一年年底,朱元璋与李善长、朱升、刘伯温、汪广洋等一众文臣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正在策划朱元璋来年开春登基称帝之事。
这朱元璋登基之后,自然是得新成立好些机构,得新建许多署衙。要新建这么多机构,自然需要地盘儿。李善长首先就想到了咱们手中的地盘儿。
经过与李善长一番讨价还价,我和沈大哥这边共卖出城内土地约六千亩,房产两百零七处,共计取得白银二十二万两;锥子山这边共卖出城内土地约一千亩,房产三十三处,共计取得白银三万八千两。
另外,咱们的事先跟李善长约定的秦淮河畔的一万零四百三十亩土地回购事宜,也按相关约定结算,共计取得白银二十万八千两。
攻破苏州之后,朱元璋从苏州可收获不小。张士诚、张士信兄弟这些年来攒下来的积蓄几乎都被朱元璋给缴获了。正因为有了钱,李善长一并将十年之前向我们借的银子都给还上了。
当年,李善长共计借了我们白银七万七千七百四十两,其中沈大哥这边有七万四千四百五十两,锥子山这边三千二百九十两。当初约定年利百分之十二,每年计息一次。
因为这笔钱借出的时间也比较长了,我们也就大致算了个账,按照共计二十三万两结算,其中沈大哥这边二十二万两,锥子山这边一万两。
当然,如果按照百分之十二的复利计息的话,应该共计是超过了二十四万两。但是,考虑到与李善长的长期合作关系,一些零头自然是不计较了。
这一回,李善长共计支付给我们白银六十九万六千两。其中,直接支付给金大富四十四万两;支付给郑有功四万八千两;秦淮河畔的土地回购款二十万八千两,由金大富、郑有功共同接收,作为咱们在秦淮河另一边继续开发的资金使用。
从咱们手中取得了这么多地盘儿,朱元璋自然是要与李善长等人详细规划一番。
在朱升老爷子和刘伯温的建议之下,那秦淮河畔的土地以原有的夫子庙和江南贡院为中心,将这两处古建筑群翻修、扩建,在此两处建筑群的基础上向周边扩展,形成应天城未来的文化教育中心。
朱元璋当然是非常赞同这个观点,登基之后,他得筹划开科取士之事,这文化氛围不够浓厚的话,如何能吸引并留住来自全国各地的才子?
与李善长、胡惟庸处理完地皮、房产买卖、秦淮河畔地皮回购以及收回之前借款的诸多事宜之后,也快到年底了。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休息几天了。
腊月初八下午,我去了朱老爷子府上。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为了拜访朱老爷子,而是为了去尽一次当父亲的责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按照朱老爷子和大舅哥朱异的安排,季牦他们这些在此处求学的孩子,今天放学后就正式放年假了,等来年二月初二才又开始新一年的学业。
这算起来,一个寒假都快两个月了,是不是让后人有些羡慕呢?
大家可千万别羡慕得太早了。因为他们一年才放这一次假,平常都没有星期六、星期天的,更没有暑假这一说。
正是因为想到孩子们要放假了,我今天又没什么事儿,便带着一个府上的下人,去朱老爷子那里接季牦、季貔和俨儿三兄弟放学。
在这里顺便插一句,当时姣儿已经十岁了。虽然我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按照当时的社会风俗,如果将其放到这个学堂里来,显然是不合适的。
至于姣儿的读书识字问题,只好是霏儿平时在家里教她读书识字了。当然,季牦这个当大哥的也还算称职,平日下学之后,也没少教过这个妹妹。
到了朱府门前,早有其他几个府上的下人都在外面候着。本来我是可以直接进朱府的,但我不想把这规矩破坏了,便跟着众人一起,站在门外守候。
申时时分,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季牦、季貔兄弟先后出来了,但唯独不见俨儿出来。
我便问季牦、季貔兄弟两个,怎么俨儿还没出来。
季牦、季貔告诉我,放学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出来了,他们看见弟弟和朱家四公子还在墙角一起嘀嘀咕咕什么,也没有在意,便先出来了。
就在我诧异之际,朱家负责接送四公子朱棣的下人,也过来找到我带来的那个下人,说是四公子朱棣没出来。
朱家可是咱应天的一号家族,那场面肯定比我们大多了。一个世子、三个公子,都是分别有人接送的,可不像咱家,就是一个下人来接送。
那负责接送四公子朱棣的下人虽然没有见着朱棣,但也还是蛮规矩的,并没有直接往里面闯。因为他们也知道,这可是朱升老爷子的宅子,连他们主子对咱朱老爷子也是相当尊重的。
见那吴王府上的下人有些着急,我连忙安慰他,稍安勿躁,两个小孩子肯定是在里面贪玩,我这就进去将他们找出来。
那吴王府下人听季牦、季貔兄弟管我叫“父亲”,自然也是明白了我的身份,立即向我作揖。
我让府上的下人在外面看好季牦、季貔兄弟,然后就只身进入了朱老爷子府上。
入了朱府,虽然有朱府下人来迎接我,但我并未入前厅,而是跟他们言明,俨儿还在学堂,我是来接他的。朱府下人听我这么一说,便不再管我,我则直接去了前厅旁边的学堂。
说是学堂,其实就是一间较大的偏房。房间靠近门口的这一端放了一张讲桌,一把椅子。讲桌的前面支了几张长条桌子,每张长条桌子配备一条长板凳,这便是娃娃们的课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