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托音要是不慌乱的话,大营外围这些障碍物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就是因为托音一发慌,不停地催动战马,那战马也是因为惯性太大,马蹄在地上一打滑,差点儿就撞上了障碍物。
不过虽然没有撞上障碍物,那战马似乎还是受了点影响,再次启动时,明显一条前腿有些跛。其实这也很正常,比如人在高速运动的时候,突然变向,是很容易扭伤的。估计这战马也是这种情况。
如此一来,托音的逃跑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常遇春的人马也就追得更近了。
那托音回头一看,对自己紧追不舍的这支明军也就百人左右,而自己身边的亲兵尚有六、七十人,双方差距也不明显。眼下自己战马受伤,在前面也跑不快,反而容易成为后面弓箭手的靶子。还不如回头一战,说不定就杀散了这支追兵。即使杀不散这支追兵,后面陆续还有自己的人马跟过来,自己就未必处于劣势。
想清楚了这样,托音一勒战马,对身边的亲兵大喝道:“快快摆成战斗队形,弓箭上弦,待咱们来杀退这支不知死活的明军!”
亲兵们见主将发话,要回头一战,也是来了精神。刚才跟着主将逃跑,明军就在后面边追边射箭,搞得自己这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这会儿好了,摆开了跟明军干,让明军尝尝咱蒙古铁骑的厉害。
托音的亲兵是战斗素养非常高的,很快就回身结成战斗队形,然后搭上弓箭,朝着常遇春他们射击。
常遇春见元军放弃逃跑,回头准备一战,是正合心意。他立即大喊:“小心敌军的弓箭手!跟我冲过去!”
说完,他就贴在马背上,带着赵忠义的一分队和崔道远的二分队向前猛冲。而丁德义的三分队和汤国栋的四分队则是十分默契地放慢速度,搭起弓箭射击,为常遇春他们提供火力掩护。
双方的弓箭一阵你来我往,伤亡都算不大。特战队员都身着拉丝软甲,虽然也有几个人被对方射中,但因为有拉丝软甲的防护,都没伤着要害。而托音的亲兵,伤亡也就是个位数。
但就是这么一阵弓箭的你来我往之后,常遇春已冲到敌军阵前。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刀对刀、枪对枪见真章的时候了。托音的亲兵阻挡在常遇春前行的道路上,意图逼停他的战马。
而常遇春是早料到了这一手,只见他冲到敌阵之前,突然纵身跃上战马,双脚在马背上一踩,借着战马前冲的惯性,一下子就越过了最前面一排元兵的头顶。
那些元兵哪料到这明军将领有这一手,竟然孤身闯阵。就在前排的元兵惊骇之际,常遇春刚好落在一名后排元兵的马背上。当时的情形就是,这名元兵本来是好好地骑在战马上,可是突然就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站在自己的马鞍前端。
还不等那元兵做出任何反应,只见常遇春一抬右膝,直接对着这名元兵的面部就是一个膝撞。顿时,那元兵面部受到重击,仰身翻落马下,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一众元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方的将领就已窜入自己阵中,并夺得了一匹战马。
元兵本想立即围攻孤身闯入阵中的常遇春,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赵忠义和崔道远的人马已经杀到了。
就在元兵与赵忠义、崔道远率领的特战队短兵相接的时候,常遇春催动抢来的元军战马,奔着托音就去了。
托音此时才明白过来,这名不知死活的明军将领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他刚才露得这一手也太霸道了,让托音未战先虚了三分。
就在常遇春一枪向托音刺来之际,托音身边的两名亲兵立即举枪刺了过来。领导就在旁边看着,该表现就得表现嘛!
可是让这两名亲兵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图表现的行为真是脑袋让门给夹了。哪有拿生命去图表现的道理呢?
只见常遇春抖动长枪,挽出一个枪花,只听得“啪啪”两声,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元兵面部就被常遇春的长枪拍中。常遇春出手的力道,那就不用过多叙述了,反正这两名元兵的颧骨是被常遇春的长枪给拍碎了,立即栽落马下,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托音及身边的亲兵是吓坏了,再也没有亲兵上前来为托音护驾了。而常遇春的长枪几乎未受到影响,继续朝着托音刺了过来。
托音一看这个情况,打肯定是打不过了。但扭头就走也是来不及了,还是先避过他这一枪,然后骑上刚才被拍死亲兵的战马,再逃生吧!
于是,托音催动胯下的跛脚马,举起长枪前来格挡常遇春的这一枪。
两枪两交,只得得“当”的一声,托音的长枪便脱了手,而托音也已翻落马下。
当然,并不是常遇春这一枪威力太大,而是托音早就计划着凭借着格挡常遇春这一枪反弹的力道,正好翻落马下,然后迅速窜上另一匹战马。
托音这一手的确是聪明,只不过他遇上了一生都不该遇到的人。常遇春早看穿了他的把戏,刚才那一枪的力道并未用老,两枪相交之后,立即掉转方向用枪杆朝托音拍了过来。
托音见对方反应如此之快,也是大为惊讶。可对方拍过来的这个方向,正好是他欲窜上另一匹战马的方向,如果继续朝前,势必被这一枪拍中。
怎么办?
关键时刻,托音决定兵行险着,拔出佩刀,突然向常遇春刺了过来。
要是一般人,这次非着了托音的道儿不可。毕竟常遇春手持长枪,这是长兵器,而对方突然拔刀,近身袭来,在这种情况下,短兵器更加有利。
按照常规的情况,常遇春应该翻身落马,先避过这一刀再说。但常遇春却是艺高人胆大,只见他不仅不躲避,反而是撒手长枪,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这一下,托音是心下大喜。托音心想:这明军将领虽然勇武,功夫也是一流,但脑袋不好使,是个有勇无谋之辈,竟然赤手空拳迎了上来,且看哥哥我如何剁了他。
托音紧握长刀,直刺常遇春的咽喉,此时刀尖距常遇春的咽喉已不过两尺的距离。托音就跟一个高明的棋手一样,想好了无数的后招。要是这明军将领向左侧身避让,咱的刀就向右一撩;要是这元军将领向右侧身避让,咱的刀就向左一撩;要是这元军将领缩头避让,咱正好一刀劈下……
总之,在托音的眼中,这次真是富贵险中求,本来是自己完全处于劣势,没想到对方却出了个大大的昏招儿。如果这名明军将领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话,今日必将其斩落马下……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常遇春似乎是明白这个道理,他故意让这托音高兴一下、让他的内心疯狂一下。
就在托音的刀尖离常遇春的咽喉还有一尺的距离的时候,只见常遇春的左手快如闪电,突然从上到下,呈圆弧形地一挥。可就是这么一挥,托音的佩刀便被带开,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刺向了常遇春的身体左侧,反正就是无法刺中常遇春了。
这一下,托音是大惊失色,世上竟有人能如此快速地出手?这是什么招术?
不过托音的这个惊讶还持续不到十分之一秒,就瞬间转化为对死亡的恐惧。因为常遇春的右手同样是快如闪电地出招了,这一招很直接,就是一拳奔向了托音的面门。
正是因为常遇春出手太快,托音想避都没有办法,只听得“嘭”的一声,常遇春的右拳击中了托音的面门。常遇春对托音还是相当人道的,并没有在其死亡前让其遭受任何痛苦,就是这么直白的一拳,干脆利落地送托音上了西天。
托音也就是在看到常遇春这一拳袭来之际,有过约百分之一秒的恐惧。因为常遇春的拳头在百分之一秒后,击中其面部之时,托音就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托音一死,其亲兵是一哄而散。而白马寺大营的元兵本来就在溃败之中,这会儿听说主将战死,立即是投降的投降,跳河的跳河,还有一些聪明人则向北逃窜。
为什么说聪明人向北逃窜呢?因为常遇春的大军肯定是要继续向西追击的,此时继续向西逃窜,就是等于让别人追着自己打;如果此时向南,那么就得跳入洛水了;如果此时向东,那就相当于回头与明军拼命,那傻子才会干。也唯有向北逃窜,明军才不会继续追击,因为他们要一路向西呀!
所以说,逃跑也是一门大学问。逃跑之前一定要弄清对方的攻击目标、攻击路线是什么。这就跟泥石流来袭,咱们一定要向与泥石流垂直的方向逃跑一样,是一个道理。
虽然有聪明人逃跑了,但是这些逃跑的聪明人却是没法给前面的三处元军大营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