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远处的一片竹林说道,咱们赶紧去那竹林中,迅速砍伐竹子制作竹排。然后,咱们划着竹排去江中接应他们,将他们渡到江那边去。
对方虽然兵多,但他们可没有长翅膀。只要咱们渡了江,至少是暂时安全了。
阮其防听我这么一说,立即跟我招呼着众人奔向竹林。
野战生存、武装泅渡、制作竹排、木排什么的,这都是天狼特战队的必修科目。我立即将人员分为30个小组,每组差不多五个人,但其中至少有两名特战队员。
这30个小组每组负责迅速制作出一只竹排,然后抬到双方激战的沱江边上游待命。等全部人员在沱江边集齐之后,再听我号令统一行动。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30只简易的竹排都陆续制作完毕,并抬到指定地域了。此时,也正是陈叔明、阮正伦的人马损失过半,陈日核发起攻心战的时候。
此时,天已麻麻黑。虽然我们处在沱江上游,但是我们与陈叔明他们之间还隔着陈日核的大军。我只好招呼众人立即上竹排,先向江中间划,然后顺江向下划去接应陈叔明他们。
而此时的陈叔明、阮正伦他们已经明显不支了。在陈日核强大的心战宣传攻势之下,有少部分阮正伦麾下的兵士出手有些犹疑了。可就是这么一犹疑,陈日核则立即加紧了攻势。瞬间,这些个犹疑的二十多个兄弟便丧命了。
到了这个时候,陈叔明准备挺身而出了。他告诉阮正伦,这些追兵都是冲着他来的,他让阮正伦将他绑起来交给陈日核,这样,可以救下阮正伦的命,也可以救下这多么兄弟的命。
到了这个时候,陈叔明说出这话,阮正伦觉得有些寒心了。他几乎是对陈叔明吼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我要是贪生怕死,我就不会来了。今天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虽然阮正伦这话让陈叔明很感动,但是看着这么多兄弟丧命于此,陈叔明真是不忍心。
就在陈叔明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直因为有伤在身,未曾参与抵抗作战的黄奉世突然说道:“舅舅,眼下三面都是敌军,要想活命,唯有赌一把,去淌这沱江了。一些水性好的弟兄,应该是有一条生路。不过,你和我,就,就不好说了……”
陈叔明从小在宫中长大,哪曾有机会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在江边嬉水。也就是说,陈叔明是个旱鸭子。让陈叔明去渡江,这不是逼他去死吗?
当然,黄奉世的水性也不怎么样。即使在没受伤之前,他想渡过这沱江,可能都够呛,何况是现在正受着伤呢?
也就是说,黄奉世的这个主意,无非就是不想连累无辜。他知道,一旦被陈日核捉住,别人可能还有一条生路,唯有他和舅舅陈叔明,是必死无疑。那么,横竖自己和舅舅都是个死,为什么不让会水性的兄弟们活下去呢?
陈叔明听了外甥黄奉世这话,迅速从外甥的眼神中读懂了外甥这话的含义。眼看着只有三、四十号人在这沱江边苦苦支撑了,这三、四十号人都是绝对忠心之人。让他们放下兵器投降,或者让他们把自己绑了去换取富贵,他们是万万不会干的。
就算是为了报答这些绝对忠诚于自己的兄弟,陈叔明也决定听取外甥黄奉世的意见,以善意的谎言去骗他们谋一条生路。
于是,陈叔明拉着黄奉世的手一边朝江水中淌去,一边对着阮正伦他们喊道:“大家快退入江中,咱们游过去!”
别人不知道,他阮正伦还不知道吗?他陈叔明可是个旱鸭子呀!阮正伦立即明白,这是陈叔明在这众人留一条生路。
眼看着,陈叔明已拉着黄奉世淌到齐腰深的位置,阮正伦立即追了上去。与此同时,他立即朝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大家边打边撤,在沱江对岸集合!”
听见阮正伦招呼大家边打边撤,淌到沱江对岸集合,有不少兵士就开始往水中退了。但也有十几个人坚决不后撤,因为他们不会水。
看着有人已退入水中,那些个不会水的兵士朝他们大声喊道:“恭定王和阮将军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在这里给你们顶住……”
什么是兄弟情?什么是战友义?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诠释。
陈叔明已经拉着黄奉世淌到胸口深的水中了,虽然当时战场一片嘈杂,但后面兵士们的叫喊声音,他还是听见了。
眼看着再向前淌,水就要没过头顶了,陈叔明顿时悲愤之心骤起。随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他松掉黄奉世的手,在黄奉世的腰间将其朝前一推,而他自己则一头向水深之处栽去……
陈叔明不想拖累任何人,他只想悄无声息地在这沱江中死去……
可就在陈叔明呛了两口水,双手在水中不断扑腾之际,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后脖领被人揪住,朝水面上提。
当时,陈叔明的双手在水中扑腾,并不是说他还有求生的欲望。他已经是做好了求死的打算的,之所以双手还在扑腾,那完全是出于人休溺水后的本能反应。
很快,陈叔明被人将脑袋提出了水面,他一面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一面扭头去看是谁将他提出了水面。
这一扭头,他终于是看清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正伦。
要说阮正伦的水性算不上很好,也不算很差。如果要渡过这沱江,阮正伦应该是能做得到。但是,如果要带着旱鸭子陈叔明渡过这沱江,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虽然阮正伦做不到,但是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叔明死在自己面前。他必须去救陈叔明,即使最终的后果是两人双双葬身这沱江之中,阮正伦也是无怨无悔。
当然,阮正伦的水性不足以使其带着陈叔明渡过沱江,陈叔明也是相当清楚的。陈叔明对阮正伦说道:“你快带着我外甥奉世渡过江去,他是会水的,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回到清化后,立即拥立我十一弟为王,我到了阴间一定会保佑你们杀回升龙城的。”
面对陈叔明如此绝决的表白,阮正伦哪里肯依,他一手抓着陈叔明的后脖领,另外一只手和一双脚使劲地划水,力求能保持二人不沉入水底。
就在不远处的黄奉世刚才被舅舅推了一把,然后一转身就不见了舅舅的身影儿。这会儿,他也听见了舅舅劝阮正伦放弃他,保着自己渡江的话,立即是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一边划水,一边招呼不远处渐渐游过来的兵士们道:“兄弟们,恭定王不会水,大家快过来帮忙!”
随着黄奉世这一叫唤,立即有好几名兵士游了过来。虽然当时天马上就要黑定了,好在是有月光,近处的物体还是能看见,加上有黄奉世这一叫唤,众人也是循着声就游过来了。
本来阮正伦一人要托起陈叔明就已经很吃力了,他自己也喝了好几口水了。这会儿,有人赶过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随着越来越游向河中央,河水的流速也越来越急了。虽然有三、四个人围在陈叔明身边,但大家依旧很吃力,有一名兵士已经出现了体力不支的现象。
陈叔明一看这样子,再这样耽搁下去可不行了,搞不好大家一起葬身这沱江了。可是众人又不听他劝说,非要护着他渡江。
陈叔明一狠心,将身边两名托住他下巴、不让他沉入水中的兵士一推,立即一头扎进漆黑、冰冷的沱江之中。
几名护卫在陈叔明身边的兵士见陈叔明突然寻死,哪里肯依,立即呼喝着救人。虽然当时天已快黑了,能见度极低,但这几名兵士并未慌张,立即在刚才陈叔明挣脱众人的地方围成一个方圆约两丈的圆圈,仔细观察江面的动静。
虽然陈叔明一心寻死,但当他沉水沱江之中后,人体的本能反应促使他在水中扑腾,加上人体本身的密度比水要稍微低一点儿,就这么几扑腾,陈叔明的脑袋在水面冲了一下,又沉入水中。
可就是脑袋冲出水面一下,周围的几名兵士立即发现了陈叔明的踪迹,立即是朝着他刚才出现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了过去。
就这样,陈叔明在呛了好几口水,人已开始昏迷之际,终于又被几名兵士托出了水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叔明这下昏迷了,反而有利于身边的几名兵士施救。
可就是这几人再度救起陈叔明这一番折腾,耽误了不少时间,也浪费了不少体力,眼下也就离开沱江南岸约七、八丈的距离,离北岸还远着呢。再加上天又黑了,又没有参照物,这要想顺利渡过沱江,就更加困难了。
更加糟糕的是,黄奉世由于受伤,眼下体力也是已经不支了。好在是那帮兵士入水之后,大致分成三拨,两人跟着黄奉世,两人跟着阮正伦,其余七人全部跟着陈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