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鼎点破了机关,此时的徐风水再也不能僵持脸上那坚固的表情。
“哈哈。”畅快的一笑,徐风水就对着王鼎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啊,你小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这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原来徐老你真的是在骗我们?”王鼎瞬间觉得徐老太腹黑了。
“哈哈。你和小龙一样,一开始都看出了这画有问题,但是你比小龙更出众的就在于,你坚持了你的判断。真是可喜可贺啊。”
徐老的笑声和话语并没有叫金龙感到不适,相反,金龙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种认知,那就是现在的王鼎可不再是那个吴下阿蒙。自己和他比起来,说不准已经落后了。所以接受这个事实,金龙并没有生气。
“我告诉你们,这幅画是一位画师临摹的唐寅的作品,这幅作品叫做《枯槎鸲鹆图》,不仅这幅画是赝品,这印章也是假的。但因为历史原因,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伪造黄庭坚大师的假印章戳在了这幅临摹的唐寅的作品上,可谓阴差阳错,造就了这么一个作品。”
“原来是这样。”
王鼎懂了,这幅画被证实是个假画,可王鼎心中却也还是佩服临摹唐寅作品的这个人。要知道,唐寅的话有三分神似,七分形似,笔力超群,所成之画无数经典。而眼下这幅,他所描绘的景象神虽不到三分,但其中传达的韵味还是可以窥得。要不是那印章,王鼎也绝对看不出端倪。
“徐老,我这里还想请问一下,除却印章我们去识别书画的真伪,是不是还可以根据其他的特征判断?因为这画要不是印章有问题,简直就太逼真了!”
徐风水被问起,兴致勃勃道,“像是这种模仿的技术还不算超群,书画的作伪其实一直都很繁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古代帝王以至有产阶级们对于书画的热爱。不过我们还是有针对的鉴赏技巧。如同印章被作品创作者用来做专属的标记,通常他们还会在诗词前边加上题跋,或者将书画的内容如尺寸、款识、印章、题跋等等详尽地作一个记录,编成着录。经过历史的流传有绪,这些都可以成为一幅画为真品的有效证明。”
王鼎晓得,题跋就是题写在书籍、字画、碑帖前边,以品评、鉴赏、考证、记事为主的文字。它是在宋代形成。而着录更不言而喻。这两者无疑可以成为鉴赏书画的依据。
“我知道这个。那还有吗?”
“当然还有。”徐老意犹未尽,见徐老嘴唇有点干涩,王鼎这会忙就去桌上又给徐老倒了一杯茶。
“徐老喝茶!”将茶递到徐老手边,徐老接过茶,满意地滋滋品了几口,才继续道。
“还有就是书画上的一些细节,通过这些细节可以发现书画的真伪。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个我基本不外传。一是别字,历来把写别字的问题看得很严重,书画作者都不至于有此等错误,如书画上或题跋上,尤其是书画上的题款等等出现了这种情况,就被认为是作伪者所露出的马脚。此画就为赝品。”
别字。王鼎心中默念了几遍,也是记下来。
“第二是年月,画上或题跋上所题的年月或与作者的年龄、生卒不符,或与事实有出入,也将被认为是作伪的佐证。就比如一副明朝唐寅的作品,所提的年月却是宋朝黄庭坚的曰期,那一定就是赝品。这就要求鉴赏者要熟知作者的历史时代背景。懂吗?”
“恩。”两人纷纷点头,徐老借着间隙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还有一点可能你们会疏忽,那就是避讳。在封建帝王时代,临文要避讳,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当写到与本朝皇帝的名字相同的字,都要少写一笔,这就叫避讳,通称为缺笔。在书画上面,看到缺笔的字,是避的哪代皇帝的讳,就可断定书画的创作时期。这就等于说此画根据避讳推算是清所创,但其属为明,就是作伪的漏洞。而这一问题,一向作为无可置辨的铁证。但当然,这一点只有你在熟谙历史,烁古通今的知识储备下才能发现,所以鉴赏字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避讳在诗词创作中并不能说没有,清朝实行过残酷的文字#狱,当时有很多作品因为限制也会遇到避讳的情况,包括明朝一直也是避讳猪字。
听着徐老一席话,王鼎就意识到,字画鉴赏同样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想要一两天出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自己,也只能加强学习能力,才可以在书画鉴赏上有一番成就。
不过,王鼎同时也知道,自己比别人的优势是在哪里。
徐风水说完之后,就拿出来自己要王鼎和金龙欣赏的第二幅画,这第二幅画是真正的唐寅的作品。
这是一幅墨梅图,纸本,墨笔,纵96cm,横36cm。
此幅以枯笔焦墨画梅花枝干,皴擦纹理,表现梅枝苍劲虬曲的姿态。以浓淡相间的水墨点画花朵,以谨细之笔画出花蕊,笔法刚健清逸,表现出梅花清丽脱俗的风貌。
其创作风格恰是唐寅晚期的作画风格。画面中间的梅花风姿绰约,右上的题诗洒脱清秀:黄金布地梵王家,白玉成林腊后花。对酒不妨还弄墨,一枝清影写横斜。
王鼎和金龙此时开始品鉴了。
依照着刚才所学,两人共同发现了这诗词创作的地点和人物:工堂看梅和王少傅韵。吴趋唐寅。
而后左下的印章工稳典雅,更有说明其流转的印章有哪些。”钤“唐居士”朱文、“唐寅私印”白文、“南京解元”朱文、“六如居士”朱文、“吴趋”朱文印。
再对照其他的项别,联系唐寅的作画风格,两人不约合同地认定这就是一副唐寅墨梅图的研美之作。
“好画,唐寅的作品价值都相当高,徐老您的这幅墨梅图更是唐寅山水画的代表作之一,逾百万的价格肯定有。”
金龙职业病又犯了,品鉴完直接就给徐老定了价。
徐老此时白了金龙一眼,好似磕了药般脸涨通红,“就知道钱,艺术你不晓得是无价的吗。我既然收藏了这画,就没想着它的价值是多少。不过,既然被你点破了这一层,那么我就做个决定。王鼎,这幅画如果我要送给你,你要怎样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