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豆豆眼睛左看右看,一下子想到南牧冰。
哎,但是,那是金主,不是男朋友。
他丑话说在前头:不要说女朋友,连情妇都不算,只配给他暖床而已。
切!她在心里骂自己:想什么呢你!
她摇头:“是我老爹。”
齐怒哦了一声,好像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然后他又一如既往地嘲笑白豆豆道:“那倒也是。看你这幅样子也想得到,哪个男人能看上你,除非他眼睛瞎了。”
白豆豆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然后,她端起笑脸说:“导演,我再给您倒一杯水。”
齐怒于是又喝了一杯白开水,还不知道是放了几天的。
喝完了白开水,导演看了她一眼:“你老爹呢?现在怎么样?”
白豆豆受宠若惊:“谢谢导演关心。”
接着鼻子酸了,强忍着。
“他,他挺好的,就是……老毛病了,在住院……”
说着,低下头,也没敢说是肝癌这么大的事。
有些事,自己扛着就行了,她不想博取别人的同情。
导演看了她一眼,白豆豆一直都是受气包的角色,但是低着头站在那里的她,此时看起来特别有一种孤独脆弱可怜的感觉。
就像是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时要被严酷的寒冬给冻死的小草一样。
平凡,再平凡不过,而且长得不漂亮,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导演差点有一种想要上去扶她一把的冲动。
接着他就在心里呸自己了。
眼瞎了,脑残了?
他哼了一声,从口袋拿出钱包,从那旧旧的黑色牛皮钱包里抽出了几十张红色的钞票,丢到了茶几上。
白豆豆惊讶地看着他,齐怒又是一哼,很别扭地将脸转到了一边:“别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就当是预支了你这个月和下个月的薪水,发薪水的时候,你再还给我,不能少!”
白豆豆连忙说:“不,不……”
齐怒转过头来斜她一眼,那样子还是很牛的:“怎么?还嫌少啊?你老爹到底得的什么病啊你?”
“不不不,我不是嫌少,绝对不是,”白豆豆咬着嘴唇,万般如何也说不出自己拿到了一百万的卖身钱,“导演您自己也很辛苦……”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怀才不遇的导演,真的是很辛苦,拿着不多的钱……
“你特么的真啰嗦,让你收起来就收起来,真烦人!又不是不让你还!你以为你长得漂亮,男人肯掏钱给你花啊,我是看在你家老人的份上……”导演帅气的脸庞微微涨红了,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尴尬多于愤怒,“你聋了吗?听不到我说的话啊?”
白豆豆根本不敢解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她犹豫着,还是装起了钱。
导演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脸,又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其实白豆豆对他真是感激涕零。
被他骂了那么多次,数都数不清了,心里也不是没有对他腹诽过的。
可是,导演其实暴躁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是真的感动。
从来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她知道。
“导演,谢谢您!”
她又是鞠躬。
导演很不自在,不想看她感激的眼神,目光斜到一边去:“切,搞得那么夸张干什么?发薪水自动还我就是!”
白豆豆站直了,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导演看着她脸上那丝笑容,虽然土包子挫爆了,但是笑起来真的很有感染力,很灿烂,让人也忍不住想笑。
而且还让她土气挫爆的外表瞬间美貌提升了好几度,如果,她身上也有一种叫“美貌”的东西的话,嗯哼!
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很融洽了。
导演也觉得自己很莫名奇妙,但是他还真的是忍不住盯着白豆豆脸上的笑看傻了眼似的。
气氛,甚至变得有些微妙了。
白豆豆也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张力,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背过身去,她假装忙碌地去拿杯子想要给自己一倒杯水,让自己镇定一点。
然而,就在这气氛为妙的时候,却只听咕噜噜一阵响,连环炮似的。
白豆豆惊讶地转过身来。
没听错,又是咕噜咕噜一阵响,而且竟然是从导演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白豆豆面面相觑,导演自己也尴尬得要命。他捂着肚子,帅气的脸庞涨得通红。
肚子那是一个翻江倒海啊。
“白豆豆,你这白开水到底是什么时候的!”
他愤怒地大吼起来。
白豆豆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但是这回真的是她自找的。
她无限懊恼地看着装白开水的茶壶,紧张地不敢说话。
导演当然想骂她,但是这得放到后面了,现在最重要的是。
咕噜噜,咕噜噜。
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声音。
白豆豆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导演捂着肚子,红着脸,怒发冲冠。
“你还愣着干什么?!告诉我你家洗手间在哪里!”
送怒气冲天的帅气暴躁导演出门时,导演还回过头来又是将她一顿好骂。
白豆豆知道自己活该,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导演对她各种跨轰滥炸不敢开口,垂着脑袋,垂头丧气。
导演本来还要继续骂上很久,看她那副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心一软的,绝对!
“明天早上滚过来上班,不然就真的不用来了!”
丢下一句狠话,导演这才气冲冲地走了。
白豆豆垂头丧气地对导演的背影鞠躬:“导演您慢走。”
直到拉了好几场的悲催导演下了楼梯见不到人影儿了,白豆豆这才关了门,唉声叹气地回到客厅里坐下来。
眼睛一瞄,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杯,赶紧将这罪魁祸首扔到厨房去,哎,惹了多大的火气啊!
但是,看到桌上的那一叠红红的钞票,白豆豆又忍不住笑了一笑,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打起了一点精神来:导演虽然脾气很大,人很凶,很爱骂人,可是真的是很好的人啊,她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
可是,才笑了一下,她的脸又跨了下来了。
导演是不知道自己卖身了,而且还卖了一百万吧,如果知道,也许会嫌她脏,更不要说好心借钱给她了。
谁会想到以她的姿色,竟然能卖到一百万这种价格呢?
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似的。
但是,那一百万可是实实在在、热热乎乎的。
白豆豆想到南牧冰对自己百般看不上,但又让自己暖床,再想到自己蠢事干个不停,吐了他一身,她都不敢想象等下过去找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了。
但是,能白拿人家的钱吗?
南牧冰分分钟能弄死她。
白豆豆硬着头皮将头发梳了梳,准备找南牧冰去了。
等到了南牧冰的别墅,按了门铃,白豆豆都紧张得快要发抖了。
结果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阿姨,人家是专门给南牧冰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看到白豆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南牧冰私人助理看到白豆豆时一模一样的表情,再三问:“您是白豆豆小姐?”
白豆豆心里哀叹连钟点工阿姨都这么嫌弃自己,都用眼神赤果果地说着“天哪,难道南总裁是疯了吗?还是燕窝鱼翅吃多了,改重口味了,要吃街边的路边摊了?”
确实,跟南牧冰的白富美女朋友们,或是那些美丽又有身材的模特小明星女友们相比,白豆豆简直连南牧冰别墅里的一株盆栽都不如。
她顶多算是一株狗尾巴草而已。
再三确认了白豆豆的身份,钟点工阿姨仍然收不住脸上惊讶的表情,然后用很惊讶很不解的眼神看着她,才说:“南先生去公司了,他晚上下班回来,说让您在这里等他。”
等他?
等他怎么收拾她吧?
白豆豆心里叫苦连天,但是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钟点工阿姨将南牧冰报废的阿玛尼西装带出去扔了,又清理了别墅里面的卫生,才离开,离开之前还是非常惊讶又不解地看了白豆豆一眼。
她走出南牧冰的别墅,心想:我嘞个去,这样的姿色,南先生都看得上,怎么不早点让我知道,我将我女儿介绍给他啊!说不定还能当上堂堂大总裁的丈母娘呢!给这么个丑丫头捡了便宜了……
也不知道现在将我女儿介绍给他,还来不来得及……
钟点工阿姨这么想着,摇着头走了。
白豆豆在南牧冰的别墅里,那叫一个坐立不安。
死,很可怕。
比死更可怕的,那当然就是等死了。
现在她就宛如在等死一样。
南牧冰只要一回来,那她就会死的很好看了。
但是她敢离开这间别墅,敢走吗?
呵呵,那会死得更难看了。
反正都是死,伸头一刀,是死,锁头一刀,也是死。
算了,死就死吧。
白豆豆将心一横,终于不傻站在那里,犹犹豫豫,像是怕弄坏了南牧冰客厅的沙发一样,慢慢地在那豪华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了。
她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
虽然她是不懂奢侈品,不懂装修,穷光蛋,女屌丝怎么可能会懂?
但是,她也不是个瞎子,不可能看不出那貌似简约的风格其实更充满了设计感,每一样家具,每一样摆设都很精致,很有品位。
低调,但奢华。
就像南牧冰的风格和个性。
不懂究竟多贵,但是白豆豆知道,肯定是将自己再卖上几次,也买不起的。
想不到自己还能坐在这样的地方,白豆豆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南牧冰看上自己什么了?
白豆豆紧张兮兮地等着南牧冰下班回来收拾自己,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看到人。
她又累又困又饿,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刚想出门,又被南牧冰回来,正好看到,更是惹他生气。
所以,她就一直坐在沙发上。
天黑了,她也不敢随便开灯,毕竟这是南牧冰的家,她不敢随便乱动。
于是,她就在黑暗里坐着,坐着,然后……睡着了!
南牧冰呢,当然是对于白豆豆这个白痴气得要死,但是还不至于为了她影响自己的正事。
虽然他玩女人,但是从来不让女人影响自己的心情,影响自己的事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消遣,他太清楚不过了。
更何况,是白豆豆这样“姿色”的女人,如果她有姿色的话。
所以他虽然生气,但是也不会耽误正事。
该到公司,到公司。
该干嘛,就干嘛。
然后,就忘了还有一个白痴在别墅等他。
哦,对了,是等他修理。
他跟一个台商谈完生意以后,台商一贯的要求去高级会所消遣消遣,不用说,南牧冰简直是个中老手,自然不会推辞。
虽然没有带美眉出去开房,但是在唱歌的过程中,也顺便泡了个美眉,还将自己的工作外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
等到他唱也唱完了,泡妹妹也泡完了,一身酒气地回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现在查酒驾查的严,所以是他的私人助理开车当司机送他回来的。
等进了别墅,刚一开灯,南牧冰和私人助理都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