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个六岁的小侄女也喜欢这个，所以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有孩子了？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程乔却没有直接询问，毕竟刚刚见面就查户口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
“刚好旁边就有一家店，我看很多人都评论说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去尝尝？”
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男人指着不远处的商业街提出建议，程乔自然是无有不从。
风很冷，过马路的时候她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长款羽绒服。
“我叫程乔，乔木的乔，你呢？”
“哦，我叫王垒，堡垒的垒。”
“听说你是厨师？”
“对，在咱们市里的一家饭店后厨工作，一个月七八千，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能养活自己。”
对方愿意主动坦诚收入，这让程乔观感不错，毕竟很多人是不愿意被问收入的。
“现在很多女孩都说会做饭的男人很加分，你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把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程乔走到男人的前方直视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刚好露出两颗小虎牙。
“哈哈，我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估计会做饭也加不了多少分。”
挠挠头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其实出来相亲我也没有抱太多希望，毕竟带着孩子不好找。”
“你说有孩子了，是女孩儿吗？我看你手机壳上有很多可爱的小贴纸，你女儿已经上学了吧？”
指了指男人的手机，程乔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
虽然她并不打算跟这位单亲爸爸继续下去，但是对方的人品修养都很好，所以她也想跟对方聊聊。
似乎是有些惊讶程乔的敏锐，男人下意识地将手机藏了藏。
“对，她今年五岁，已经上幼儿园了。咱们到了，吃鱼怎么样？”
非常绅士地推开玻璃门，王垒曼满脸堆笑。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嘱咐我买一束花，说是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花的。”
说起自己的女儿，王垒话就多了起来，服务员过来介绍菜品都没能打断他。
“我走到路上的时候我闺女还给我发消息，说是女孩儿都喜欢奶茶，冬天的时候见面一定要有奶茶。”
瞄了一眼两手空空的王垒，程乔微笑着点点头：“你女儿的确挺可爱的，服务员，麻烦给我们上一个两人套餐。王先生，你要看看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将菜单推过去，她随手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没事儿，你看着点就成，早上我吃饭吃的晚，现在还不怎么饿。”
随手将菜单放到一边，王垒打开手机推向程乔。
“你看，屏保上的九十八我闺女，是不是特别可爱？”
一米八几大个子的男人看着手机屏幕笑得露出牙花子，一双不大的眼睛此时都快挤的看不见。
手机屏幕上的小女孩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艳红色的嘴唇和手上的黑色甲油让她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感。
不知是不是不满意自家憨憨老爸的拍照技术，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莫名有点萌。
“对，看来她妈妈应该是个美人，才五岁就这么漂亮，长大了说不定能当明星。”
给服务员交代好口味喜好以后程乔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然后王垒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在等菜的将近二十分钟里，王垒很自觉地讲述了自己的前妻是如何抛弃自己跟孩子的，程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是她不同情对方，实在是对方说的东西太琐碎，那种婚姻里一地鸡毛的情形让她感觉头大。
饭菜上来，程乔吃了两口才发现王垒一直都还在吃赠送的零食。
“你怎么不吃饭？”
“哦，没事儿，你吃就行。”
“你是不喜欢吃鱼吗？还是说你对鱼类过敏？”
发现这个情况，程乔也是一是有点懵。
一起来吃饭，你对面的人却是一筷子都不动，这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真没事儿，你吃你的就行了。”
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夹了一块后王垒依旧吃着赠送的零食，程乔也懒得再问。
都是成年人了，难不成吃饭还要别人劝？
就这样听他絮叨自己失败的婚姻将近一个小时，程乔放下筷子来到前台直接结账，王垒却是一直低着头摸口袋没有跟过来的意思。
也就是这一刻程乔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是不吃饭也不付钱。
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礼貌，付完钱的程乔走到他对面重新坐下。
“王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合适，所以联系方式不用留了。”
本以为这场不太体面的相亲活动就要结束，没想到程乔却是听到了对方的低声嘟囔。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自己付账了就黑着脸，难不成还想让我付账宰我一顿？”
呵！
拉住左手手腕的橡皮筋，程乔好不容易才控制将那锅热汤泼在对方身上的冲动。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前妻离开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懒得跟这种人计较，程乔拿起自己的包包直接走人。
站在寒风瑟瑟的马路边，她直接拨通了自己老妈的电话。
“以后不要让那个什么大娘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人家说看到相亲对象了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在媒人心里什么样子了，今天我见的可是一个离婚带孩子的！”
再也忍不住脾气，程乔埋怨的话都带上了哭腔。
“我还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直接给我找个离婚带孩子的怎么回事？而且这人还是个奇葩！”
自从她当年因为抑郁症没有去上大学，这些年村子里的人和亲戚都对她指指点点，这些她都忍了，可这次她忍不下去。
“我虽然辞职了，可是离职之前我也是一个月有六千月薪的人！领导还准备给我升职，是我自己想要追逐自己的梦想才回来的，我又不是被人赶回来的，凭什么这么对我！”
声嘶力竭的怒吼中，程乔却是突然停止了哭泣，只因为自家母亲的那句话。
“离婚带孩子的咋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子！哭什么哭？你大娘给你介绍那都是好心，别不知好歹！”
后来自己妈妈说了什么程乔已经忘了，她一个人沿着马路走了很久很久。
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做个阳光开朗的人，但是所有的努力都会被这样的话一一击碎。
明明天空艳阳高照，她还是觉得冷，冷到全身发抖。
从天光大亮走到灯火初上，程乔蹲在路边抱紧自己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打给郭妙龄，没人接，打给宋星辉，没人接.....
直到最后，她看着那个被自己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拨了出去。
“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