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走过的行人越来越多，程乔望着窗外的蓝天却是忽然笑了。
“好，一个买画的顾客今天突然给我打了十万块钱，更加重要的是她跟我联系的时候听起来有很强的自杀意愿，但是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了。”
“你把她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给我一下，我这里可以帮忙。”
电话里宋星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正经严肃，这让程乔忍不住愣了一下。
“程乔，你在听吗？”
“哦，我在听，马上就给你发过去。三分钟后就要登机了，等我落地了咱们再联系。”
“嗯。”
通话结束，程乔一边向登机处走去一边向宋星辉发送玥玥的信息。
虽然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这个同桌总是嘻嘻哈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毕竟初三的那会儿偷懒不想学习有时候不想写作业，然后每次周末下午返校的时候宋星辉都会主动把自己的家庭作业推给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程乔不自觉地就会想要相信这个总是贫嘴的同桌，这家伙正事上还是靠谱的。
第一次坐飞机，程乔还是请教了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姐姐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她以前想象过自己有一天去旅行的时候穿着漂亮的长裙来坐飞机，可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一路上程乔想象了很多关于玥玥的事情，她在想自己会不会是弄错了，到了之后玥玥披着浴巾出来迎接她。
她也想过自己会不会去晚了，到了之后就只有冰凉的尸体。
越是想象越是烦躁，所以飞机落地之后她几乎是用决绝的态度冲出了飞机场。
“师傅，麻烦你送我去这个地方。”
从手机里调出玥玥之前发的地址截图，程乔脸上满是焦急。
“这个有点远哦，这么远的地方......”
“别扯淡！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到底能不能去？”
发现司机要扯皮，程乔原本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好嘛好嘛，一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这么大？可以去，但是价钱很高哦。”
“只要不超过五百就成。”
程乔并不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结，毕竟人命关天。
很快车子就启动了，一路上司机师傅还特意打听究竟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有人自杀，所以我必须赶过去，晚一秒种都可能是一条人命。”
看着周围不断退后的景物，程乔给宋星辉打去了电话。
“喂，你说的办法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已经被送入医院了，我马上就把医院地址发给你。”
没有废话，程乔立刻命令司机停车。
“师傅我们现在去医院吧，人已经被医院救走了。”
虽然不知道宋星辉用了什么办法把玥玥送入医院的，但是程乔此时还是松了一口气。
“被救了就好，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因为个啥想不开，我一个开出租的还好好活着呢。”
重新启动车子，司机大叔健谈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北方人吧？我听你口音不像是南方的。”
“嗯，我的确是北方人，口音有那么明显吗？”
对于自己的普通话程乔一向很自信，但是没想到一见面司机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主要是我经常在机场拉活儿，南来北往的人看多了也就能听出来一二了，这算不上啥技巧。”
摆摆手，司机大叔露出敬佩的神情。
“你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来帮助别人真是不容易，不过陪护病号不拿生活用品可不行，医院东面有个超市，你买东西就可以上那儿买。”
东面？哪里是东面？
对于程乔这种依赖于导航的路痴，什么东南西北都是枉然，听到司机师傅的话她也只能尴尬地笑着点点头。
“你分不清东西南北啊？”
瞥了一眼程乔那勉强的笑容，司机师傅格外热情。
“这样吧，等会儿我先把车停在那个超市门口，你进去买完东西我再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情况。”
对于司机师傅的热情程乔有些接受无能，更何况这是要牺牲别人的时间和利益，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跑出租的都不容易，何必给人家添麻烦？
“那行，我等会儿把你送到医院门口。这是我名片，你回头要去机场打不到车的时候可以联系我。”
看着司机师傅递过来的名片，程乔犹豫了一秒还是收下了。
“好，谢谢您了。”
“没事儿，我这也算是拓宽自己的客户面。”
眨眨眼睛，已经被岁月在脸上雕刻出痕迹的大叔十分俏皮地露出一个鸡贼的笑，程乔瞬间释然。
都是这样可爱的人，试着相信又有什么不好？
“好，回去的时候我一定找您。”
把名片认认真真地塞进自己的随身小包里，程乔也冲着大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询问了医护人员，程乔搭乘电梯来到了七楼，走进病房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那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
看到程乔，正在给她换药的护士走了过来。
“你是她的家属吗？”
“不是，我是她的朋友，请问她是......”
“哦，她是割腕自杀，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
把几张单子一股脑塞给程乔，护士催促：“你先过去缴费吧，她还需要在医院观察恢复一段时间。”
瞥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迷迷糊糊的玥玥，程乔点头：“好，不过缴费的地方在哪里？”
有了玥玥之前打过来的十万块钱，程乔倒是不会担心医药费不够用。
等她缴费回来，病房里已经多了两个看起来很精神的老人，干净的衣服挺直的腰板，一双眼睛虽然老态但是并不显得浑浊。
发现程乔进来，老人有些疑惑：“小姑娘，你是......”
“哦，我是玥玥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今天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她状态不对所以才坐飞机赶了过来，你们叫我小乔就成。”
程乔并没有跟两位老人家提起之前十万块钱的事情，毕竟年纪大了的人很固执，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闹出什么矛盾来。
既然玥玥没有生命危险，那么这十万块钱的事情就可以等她醒过来之后商量。
也不知是不是三个人的声音太吵，玥玥倒是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你有啥想不开的要走到这一步啊，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那我跟你爸......”
老人家哭哭啼啼，但是玥玥的目光却是落在了程乔身上。
“乔乔，你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