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来回踱步目光却一直盯着沈玉舒和文灵轩二人,“那你们又怎么解释亵渎亡灵,抢夺遗书之事?想说谎最好先打打草稿!”说罢突然出手向文灵轩袭来,文灵轩忙将沈玉舒推在一边抽剑堪堪接过一招,没想那人招式陡变却又向沈玉舒袭来。
文灵轩艰难阻拦,只是那人已抢先一步来到沈玉舒的面前,用手掐着沈玉舒的脖颈一指压在沈玉舒的喉咙处道:“我不想为难你们,将天命遗书交出来!”
沈玉舒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这羊皮册子是空的,你想要拿去!”说罢将手中的羊皮卷向文灵轩手中的火把扔去,那本册子不偏不倚的打在火把上,瞬间燃烧了起来。
男子见状松开了沈玉舒向羊皮册子飞去,可他终究晚了一步。文灵轩故意将火把对准了册子,一下就燃掉了大部分,文灵轩见那人扑了过来忙闪在一旁。
册子掉在地上继续燃烧,男子慌忙用手去抓,不料火焰烧到了他的衣袖,他不得不又将火烧的册子扔了出去,转而拍打他袖上火苗。
眼看着所谓的天命遗书就这样燃烧殆尽,男子眼中布满血丝的将视线移到沈玉舒与文灵轩身上道:“毁我回真至宝,纳命来!”说罢,抽出腰间的短刀向文灵轩和沈玉舒扑来。
沈玉舒与文灵轩用刀剑挡过他劈下来的一刀后,文灵轩抓着沈玉舒便往甬道里奔去,只听那人在身后追赶,道:“我的天命遗书!”
等他们到了甬道的尽头时,来时打开的石壁早已封闭。回头望去,男子也奔至他们面前诡笑着道:“你们以为皇陵好进也好出吗?”说罢便又拿刀砍过来。
只是他的动作刚做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沈玉舒们顺着他的目光向脚底看去,不知何时脚下的石砖早已被水浸湿,甬道两旁的石砖缝隙中还不断的在往出溢水。
沈玉舒一惊抓紧文灵轩的胳膊,文灵轩看着这一幕不慌不忙的说道:“往墓室里走,这里空间太小就算没被淹死也很容易窒息!”
男子听到了文灵轩的话语,率先便向陵寝里跑去,沈玉舒和文灵轩跟在后面,一路奔到墓室时,墓室里的水已经没过膝盖,冰冷刺骨。
只见男子在四面墙壁上不停的摸索,直到失望的靠在一面墙壁上,苦笑了一声:“妄我费尽心思让你们来到这里,没想到却也害了自己!”
沈玉舒和文灵轩相互对视一眼,文灵轩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站直身体,看着他们道:“你们以为,这皇陵随便的皇族成员都知道他的所在吗,若不是我潜人装作喝醉酒将皇陵的信息透露给你们安国的使节,你们能这么容易就找得到这里?”
文灵轩提着手中长剑,指向他道:“你想让安国人来当你的替罪羊,等你拿到天命遗书就杀了我们,在外界看来便是两个安国人盗取了皇陵,这样你便可以推脱的干净,而且你还可以借此机会造谣,以擅闯回真皇陵为由对安国开战!”
“是又如何,这天命遗书与其埋没在这暗无天日的皇陵中,不如为我所用,到时候我回真又岂会还是偏安一隅的小国吗?”男子冰冷的说道。
沈玉舒不禁气急提刀指向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灵轩回看沈玉舒一眼道:“熟知陵寝构造的,除了回真皇帝鄂里克以外还能有什么人。”
鄂里克赞许的看着文灵轩道:“我见你武功高强,不如留在回真为我效力如何?金银财宝,如花美眷,享之不尽!”
文灵轩嗤笑一声道:“金银财宝安国充盈,如花美眷怎敌得过与相爱之人长相厮守的情谊?陛下拿这种事情来诱惑我,真不知道是小看了我,还是小看了你自己。”
文灵轩与鄂里克对话间,水面已经涨到了他们腰部,刺骨的冰冷让沈玉舒心中浮上慌乱,紧紧抓着文灵轩的手不愿松开。
文灵轩看着沈玉舒,眼中充满歉意道:“早知如此说什么都不答应带你来这里,也罢,只不过委屈了你枉送了性命。”
听文灵轩言语温柔,沈玉舒刚才一颗紧张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看着文灵轩道:“天命不可违,既然老天要让我们死在这里,我坦然接受就好,你无须自责,谢谢这一路来的照顾。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说罢沈玉舒转头问一旁面色清冷的鄂里克道:“大漠之中何来这样的水域?”
鄂里克听见沈玉舒与文灵轩的对话,慢慢挪到他们身前,看着沈玉舒和文灵轩道:“你们这夫妻还真有意思,死到临头不说些甜言蜜语,竟还在这里问我这样的问题!告诉你,回真皇陵旁就是大漠的地下河。”
“原来如此”,文灵轩了然的说了一句。
水流不断上涨,沈玉舒心口被水流挤压难受之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可肺部却依然觉得缺氧。他们三人紧紧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水面升起的速度一点点的往上浮,直到伸手就能够到陵寝的顶端。
鄂里克不会凫水,只是一个劲的抓着墙壁扑打着水花,沈玉舒看着忙喊道:“你不能一直这样,放松点就自然会飘起来,别耗费体力。”
鄂里克明白沈玉舒的意思,慢慢放松了身体,她见他如此不甘心的吼道:“这里是你家的陵墓,你难道不知道如何出去吗!”
鄂里克喘着气说道:“我只知道进来出去只有一条路,而且胡延的墓穴我也是第一次进来,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机关!”
沈玉舒恨极口不择言的骂道:“狗皇帝!活该自己把自己淹死在这里!”
鄂里克眼中冒着怒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文灵轩道:“你们别慌,借着夜明珠的光线我潜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说罢就要往水里扎去,沈玉舒忙一把揪住文灵轩道:“水温这么低,你下去会冻坏的!”
文灵轩飘在水面道:“不试试怎么行,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说罢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沈玉舒一边和鄂里克对望着一边希望水下的文灵轩能找一些线索。直到文灵轩冒出水面,看着他眼中失望的神色,鄂里克也是失望之极。
沈玉舒身体感觉越来越冷,本就是寒冬还要泡在更加冰冷的地下河水中,实在让她无法再继续坦然面对。她大口喘着气仰头看着陵寝的吊顶,直到身边的鄂里克和文灵轩同时发出“咦”的一声,沈玉舒忙问道:“怎么了?”
此时的水已经淹到了脖颈,若是再不出去的话,怕是真的要淹死在这里。文灵轩思索后,拉着沈玉舒向中间游去,可她刚游了几步腰间一紧身后被人牢牢的扯住。不知道何时鄂里克在沈玉舒腰上栓了一条绳索,他露出怀疑的神色对文灵轩道:“你游过去便可,但她得留在我身边!”
沈玉舒见文灵轩眼中的凌厉之色忙宽慰道:“你放心去,我没事!”
文灵轩犹豫了一下,便又向中间游去,此时木棺已经被冲到了另外的角落里。文灵轩游到陵寝中央后又潜到石柱那里,不一会儿便浮出水面道:“快将四颗夜明珠拿下来!”
沈玉舒一听,忙挪动身体向最近的那颗夜明珠游去,只是鄂里克还在身后紧拉着她不放,她不由焦急的转身吼道:“你要想活命,就松开!”
鄂里克见沈玉舒怒目圆睁一时松了手,两只手转而牢牢的把住墙壁凸出来的地方。
夜明珠很沉,沈玉舒费了好大劲才将它从固定的灯架上取了下来。
文灵轩拿齐四颗夜明珠看着沈玉舒道:“快些,石柱顶上原来被木棺压着的地方有四个弧形的凹槽,我们潜下去将四颗夜明珠按在石柱上的四个弧形凹槽内用力往下压。”
沈玉舒忙点了头,随着他一起潜到水底的石柱上,通过夜明珠自身亮度,他们将四颗珠子按在凹槽内用力向下压。随着他们的动作石柱松动了起来,只是沈玉舒和文灵轩的力气却无法将石柱抬高,于是她又浮出水面游到鄂里克身旁道:“随我下水!”
文灵轩随后也浮出水面游到他们面前道:“我猜的没错,只要将石柱抬高插如陵寝顶端的圆洞内,如钥匙一般转动,想必就可以出去了快一点,否则水淹没这里我们谁也逃不了!”
鄂里克刚想说什么,沈玉舒已经拉着他下了水,他便学着沈玉舒的方式闭气。
沈玉舒带着鄂里克向石柱游去,之后他们用力将石柱抬起向顶端圆洞中插入,当他们再次浮出水面时,能浮出水面的也只有半张脸的距离。
他们缓了口气随后又潜入水中,用力将石柱扭动,随即在水中听到一声机括转动的声音,只觉得有外力将她向上推了一把。随后眼前一亮便顺着水流冲了出去,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沈玉舒瘫坐在地上咳嗽着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她这才发现他们已然在一间正在修建的墓室内,而她身旁的文灵轩不知何时已经晕厥。她忙上前查看脉搏,文灵轩脉象微弱,她忙又解开他的衣襟之间胸口和腹部呈现青紫,显然受了内伤。
沈玉舒赶忙掐着文灵轩的人中道:“灵轩,你醒醒啊!你别吓我,你快醒醒啊!”说罢文灵轩忽然咳嗽一身,吐出些血水来又没了声响。
鄂里克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沈玉舒身后道:“没用的,陵寝里用来冲击顶端的巨石砸到了他的后背,他不会醒了!”
沈玉舒一愣,转身看着一旁同样憔悴的鄂里克道:“不会醒?”
鄂里克点点头,走到沈玉舒身后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了,你现在就算救他也只能保得住他现在不死!”
沈玉舒搂着文灵轩,想着这一路走来他对她照顾和关心。她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他和冯玉华能和她聊得来,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决不能!
想到这里沈玉舒突然心生一计,将文灵轩放平在地上,抽出云霜刀指着鄂里克道:“你最好期望他能活,否则你也休想走出这里,我定叫你与我们陪葬!”
鄂里克不可置信的盯着沈玉舒,没了声响。沈玉舒见状转身又将文灵轩楼在怀中背对着鄂里克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册子上写的是什么吗?”
说罢回身才发现鄂里克不知何时已经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她的背。她顺着刀尖盯着他,目不转睛。
鄂里克神色复杂思虑了半天道:“你想怎样?”
沈玉舒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文灵轩,又望向鄂里克道:“很简单,你帮我救他,等他的伤好了我便将羊皮册子上所写的东西告诉你。”
鄂里克收起刀,看着沈玉舒的目光想了一会儿,“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玉舒冷笑,紧了紧怀中的文灵轩,“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
鄂里克抿唇犹豫片刻走到她身边蹲下,查看了一下文灵轩的伤势,又看着沈玉舒道:“成交!”说罢将文灵轩扛在肩上带她沿着一条长长的甬道走出了皇陵。
原来这皇陵有一处是直接与黑河皇宫相连。而这一条暗道里可以通马车,甚至可以容得下十人并排前行。
而他们出了那座修建的皇陵后,无边的暗道上早已停了一辆四驾马车。沈玉舒微微一愣,却见鄂里克已将文灵轩放在马车厢里,冲着她道:“请吧。”
沈玉舒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看了一眼鄂里克,便上了马车。
鄂里克随即坐在车架前,挥动马鞭,马车向前行去,他却转身看着沈玉舒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沈玉舒边将文灵轩的湿衣服脱下,将一旁的羊毛毯裹在他身上,这才道:“沈玉舒。”
鄂里克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挑了挑眉,指了指车厢的座椅,“箱子里有干衣服,你给我拿一件,你自己也换了。”
沈玉舒忙掀开座椅,从里面取出干净衣物递给鄂里克,鄂里克却毫无遮掩的在她面前换了起来。沈玉舒一惊,忙将头转向另一边,却听鄂里克轻笑一声,“你们俩不是夫妻。”
沈玉舒道:“是不是与你何干?”
鄂里克笑了笑,将湿衣服扔在了一旁地上,才道:“倒是朵带刺的。”
沈玉舒一听,咬了咬牙,“不敢,还要仰仗陛下相救。”
鄂里克冷笑一声,刚想再说什么,沈玉舒却已将车厢门关上,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