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在黑河皇都呆了将近两个月,阿丽娜似乎是得了命令,到哪里都跟着她。这倒也无所谓,因为她相信阿丽娜对她是真诚的,她一直相信她只是单纯的关心她的安危,害怕她的哥哥欺负她而已。
这日天气晴朗,想着阿丽娜这几日身体都不太好,有些咳嗽,便做了一个香囊,里面放了一些甘草之类的药草,闻一闻可以止咳。
沈玉舒正将香囊的最后几针线缝合时,一个黑影忽然从门边闪了进来,沈玉舒吓了一跳,忙将桌上的剪刀握在手中向那人望去。
那影子向外望了望将门反锁,回身看向沈玉舒并扯掉了罩在面部的黑纱。
“师兄!”沈玉舒叫出声,“兄”字还没说完泪已经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叶知秋上前忙堵住沈玉舒的嘴,沈玉舒望着叶知秋有些憔悴的面容抱住他无声的哭了起来,叶知秋只好哄着她道:“舒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来带你回陈国。”
沈玉舒激动的点了点头,可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这里到处都是看守,你能进来已是万幸,你再带着我怎么出去?我现在中了毒,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
“我自有办法,不过可能要久一点,只要上了路他们总有疏忽的时候。”叶知秋确信的说。
“上路?”沈玉舒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鹰哲与鄂里克联手大举进攻陈国北部永、常两州。北关城等五座城池已经沦陷,他们现如今久攻不下青月山忘情崖下的天脉城,而守城的是文灵轩所带的文家军及整个神武营的部队,他们想用你去威胁灵轩打开城门,不攻自破!天脉城是陈国北边最后的一道天然屏障,若是城就此一破,陈国北部的屏障便彻底沦入西柔的马蹄之下,整个陈国将再无宁日。”叶知秋语气沉重,沈玉舒听的心惊肉跳,鄂里克原来玩的是这个把戏。
沈玉舒赶忙胡乱将眼泪一抹,抓住叶知秋的胳膊道:“师兄,你有什么计策?”
那天叶知秋告诉沈玉舒,小朗如今被接近宫由宫中专人抚养,沈母的身体逐渐好转,只是精神有些不济并没有大碍。沈玉舒听到家人平安总算放下了些心,也开始准备起叶知秋的计划。
可叶知秋就这样抛下才两岁多的平安来找她实在她心中过意不去,叶知秋却告诉沈玉舒平安在他离开陈国之后被接进了烟雨楼,有人照料。要不是在京都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着落,他也不会这样贸然来寻她。
看来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慢慢梳理,叶知秋当日离开前告诉她,顾曦延派了另一个人来找她估计这两天就会来跟他会合,到时候他们就更有把握逃离回真,回陈国去。
但目前沈玉舒在回真的消息一直都被封锁着,怕的就是文灵轩得知此事会分心,导致前线战事陷入僵局或是出现差错。所以目前文灵轩那里得知的消息则是,沈玉舒以照顾沈母身体为由长居在天枢府,足不出户罢了。
顾曦延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叶知秋打算乔装之后与她一同上路去前线,然后乘机将她救出来。不论如何不能让她成了要挟文灵轩的筹码,陷文灵轩于不义。
天气一日日转暖,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阔别多日的鄂里克来到她所住的院子,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有些许饱经风霜的憔悴,沈玉舒望着这样的他不发一语。
他见状走到沈玉舒身前道:“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了吗?”
“我知道。”沈玉舒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一边将手中缝制的香囊放进桌上的竹篮里。手指抚摸着刚绣好荷叶的香囊道:“终究是见不到乌林娜和阿林了,记得将这个香囊交给阿林,就说是我为她准备的生辰贺礼。”
“谢谢你还这么关心她。”鄂里克的语气里有一丝动容。
沈玉舒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问道:“鄂里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和鹰哲联手对付陈国?你已与陈国结盟,而如今这样背信弃义不像是你的作风。”
鄂里克没有回答她,而是望向院中参天的胡杨柳道:“没有什么,陈国如今新主即位国力单薄,我正好可以乘此机会向东推进我回真领土,可回真力量不够联合鹰哲是最好不过。”
沈玉舒看着鄂里克的背影道:“到现在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这一面之词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带你上路,你收拾东西,傍晚就会有人来接你出宫。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别忘了你身上无忧散的毒还差一次解药,才能彻底解开。”说罢,没有再向她望上一眼便离开了这座院子。
果然,傍晚便有十名便衣装扮的士兵来到宫中将她带出了皇宫,坐上了去往西柔大营的马车。
沈玉舒掀开车帘望着戈壁上一轮初升的月牙,这样的夜,这样的凄凉,她却逃不开躲不掉等着她的结局。
她心中不禁有一丝慌乱,不知叶知秋现身在何处。
沈玉舒想好了自己的计策,只有四个字“玉石俱焚”。若是终避不开成为要挟文灵轩筹码的那一日,她便以死明志,总之鄂里克别想用她去达到他隐藏于心底的目的。
这几日战事陷入了僵局,顾曦延作出决定,将烟雨楼的势力融入军队,以增强军队的抵御能力。于是他派人将荣楠召进宫,吩咐了许多,荣楠走后顾曦延陷入新一轮的沉思。
鄂里克到底为甚么冒着天下人耻笑的名头,也要毁去两国结盟的誓约。他终是想不通,也得不到一点消息。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张纯真的笑脸,在问着自己道:“二公子,饭菜我已准备好了,山上野味多但也不能多吃,尤其是你这样身体虚的人。我采了些野菜,煮了粥,你要多吃一点啊。你看鸡窝里的老母鸡又下蛋了,过几天给你做鸡蛋羹,在蛋羹上滴一点芝麻油,那个对身体可是好得很啊。”
想起这一幕,嘴边似乎还残存着当日野菜和米粥的余香,可是从青月山回到京都后,这粥再怎么吃也吃不出当日的味道,就像人一样,一旦离开,再相见也不是原来的滋味。
他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却不曾想她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他放手,让另外一个男人更好的疼爱她,让她得到应有的一切,却为何还是这样嫉妒。
他嫉妒当日只有他一人所能欣赏的面容,如今却成为他人所爱,嫉妒他曾经得到的她所有的目光也仰望,如今却成为了另一个人的专属。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极力的找出文灵轩的弱点,也许他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告诉她,自己比文灵轩更强大。可她终究不肯再将目光往自己身上转移半分。
顾曦延一路想着,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汶水阁,听到里面孩子的啼哭声,他突然一阵清醒,至少这个孩子是真实的,就算她不爱他,在他面前极力的隐瞒孩子的身世,他还是感激她为他生下了小朗。
啼哭声不断放大,顾曦延一把推开屋门,新来的奶娘仍旧不停的哄着怀中小脸涨红的孩子。几个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宫人在看到顾曦延的一刹那全部跪倒在地。
顾曦延抢上前一把从奶娘手中抱过小朗,厉声责问道:“你们几个连一个孩子都带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奶娘忙下跪解释道:“回皇上,这几日春雨不绝,文少爷估计是白天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如此,奴才正在给小少爷喂药,可小少爷怎么都不吃。”
顾曦延听罢,将孩子打横抱在怀里哄了哄,小朗一下便止住了啼哭,通红的小脸望着顾曦延。顾曦延伸手,一旁的常盛忙有眼色的将桌边的小碗儿汤药端放在顾曦延的手中。
顾曦延接过药碗放在鼻边闻了闻,“这么苦的药,孩子怎么喝,让乳母喝了,化成乳汁哄孩子喝!”
一旁的奶娘赶忙道:“回皇上,奴婢刚才试了孩子不肯喝。”
顾曦延抬头望向跪满一地的宫人怒道:“这些个人竟然连一个孩子都哄不下,常盛,告诉敬事房这几个人各打十大板,发配到浣衣局半年!”
常盛一听不敢不从,领命离去。
顾曦延回过目光望着怀中的小朗,将小朗竖着抱起来,却温柔笑道:“你这小子,脾气到挺大,跟你娘一样,都不服人管。”
小朗听不懂顾曦延嘴里说的话,只是好奇的望着他,随后吱吱呜呜的学着他喊出一声“小子!”
顾曦延笑的大声,将小朗一双脚放在自己腿上,让小朗可以自己站好。
顾曦延抚摸着小朗的额头道:“你不是小子,你是我的儿子。”
马车一路颠簸,秘密行了五日终于到达了回真与西柔边境的虎啸关,这一出关便是鹰哲的天下。一路上鄂里克都未做停留,沈玉舒以为他会带着她直接奔向鹰哲的大营,不想他却在虎啸关前停了下来,让队伍休整一天时间第二日清晨再行离开。
这是她可能唯一的机会,否则再无更合适的时间,叶知秋一路上都暗自跟着队伍,只要她逃离便可与他们汇合。
是夜,沈玉舒喝了些水假装困乏独自在马车上休息,鄂里克也没多留意她。
沈玉舒人在马车中焦急的等待着叶知秋的前来,就怕他有个闪失,救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
月上枝头,士兵们都已安睡,鄂里克也在不远处依着一根粗壮的老槐树睡下。沈玉舒静静的听着车外的声响,不一会儿果然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向她这里靠近。沈玉舒连忙将贴身的匕首握在手中,那人走进一把掀开车帘,沈玉舒见来人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师兄,你怎么现在才来。”
叶知秋伸出手,拉着她跳下马车,悄悄的向树林里行去,走出将近三里远时,叶知秋才开口道:“现在是深夜,我只能等他们都熟睡了才能来救你,我已跟皇上派来的乔二会合,他就在东边不远处的溪边等我们。”
沈玉舒兴奋的点了点头,在黑夜中摸索着跟着叶知秋前行。
不想刚行出不远,忽听空中“磳”的一声,箭雨破空而来。叶知秋猛然回身挡在沈玉舒身前挥舞着长剑挡过一支箭,一瞬间四周燃起了数只火把,他们已然在回真士兵的包围当中。
士兵让出一人宽的路,鄂里克从士兵身后迎面缓缓行来,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和一丝了然于胸的讥笑道:“怎么,沈姑娘就想这样离开?”
沈玉舒从叶知秋身后走上前道:“鄂里克,我不会成为你要挟灵轩的筹码,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放我和我师兄离开,至少我还会感激你。”
鄂里克走到沈玉舒面前收起了笑意盯着她道:“你的感激在我看来一文不值,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到西柔去,否则你的这位师兄别想活过今晚!”说罢他突然将沈玉舒拉进他怀里用胳膊勒着她的脖子。
一旁士兵见状将她和叶知秋隔开,叶知秋忙挥舞着剑柄与士兵斗了起来。就在此时沈玉舒听见鄂里克吩咐身旁一直未有动作的弓箭手道:“放箭!”
“不要!”沈玉舒挣扎着喊出声,可一支羽箭已经划破长空射向了叶知秋的后心。叶知秋似是听见了箭羽之声,突然回身躲过这夺命的一箭,不想他身旁的一个士兵却乘此空隙将一把弯刀划进了叶知秋的腹部。
黑夜中沈玉舒看不到血的颜色,只能听见血滴在草丛里的细微声音。
鄂里克勒着沈玉舒看着受伤的叶知秋道:“沈姑娘可要想明白了,到底跟不跟我去,你师兄能躲过第一箭我不相信受了伤的他还能躲过第二第三箭。”
沈玉舒浑身颤抖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单膝跪地的叶知秋道:“鄂里克,你放开我,我跟你走。只要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鄂里克满意的声音响彻在沈玉舒的耳边道:“这就对了,放人!”说罢,鄂里克不容分说的拉着沈玉舒就离开那片树林,沈玉舒忽觉不对一边想要挣脱鄂里克的手,一边喊道:“鄂里克,你怎么可以这样,师兄他受伤了,你这样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是等于让他去送死吗!”
鄂里克听言手臂用力一甩,沈玉舒顺势向前扑倒在地,他也跟上来扯住沈玉舒左手手臂拉近她与他的距离,沈玉舒能看出他眼中疲惫的愤怒。
鄂里克压制着怒火,“别一再挑战我的耐心,我答应你放了他,可我没有答应你在哪里放了他,你若想让他活命最好现在就给我闭嘴,否则我立刻派人去杀了他!”
沈玉舒怒火中烧,盯着鄂里克不再说话。
鄂里克见状一把提起沈玉舒将她五花大绑,口中也绑了布条之后扔进了马车,他走下车望着车上的沈玉舒道:“我如此客气对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这样好好呆在车里到西柔营帐吧,你的最后一次解药到那时给你也不迟。”
沈玉舒盯着鄂里克眼角划过一滴泪,鄂里克见状突然将车帘放了下来隔绝了她与他对视的目光。
西柔营帐中,鹰哲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观察着地图上天脉城四周的地形,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观察这里的地形了,他总希望能从这张地图中寻找出突破天脉城的地方,可是一直徒劳无获。
和陈国的神武营在天脉城和青月山这样天险之下已经僵持了两个多月。所有的将士都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上前挑战这位神武将军,可却都是斗志昂扬的去灰头土脸的回,有的甚至死在当场。
就在两日前自己的一个副将背着自己去找神武将军,妄图将神武将军的人头带回来献给自己的可汗以彰显自己的能力,却不想送到鹰哲面前的却是那副将本人的头颅。
鹰哲想及此处有些忍无可忍的将手中酒碗扔在了地上。就在此时手下有人来报说多日不曾有消息传来的鄂里克如今就在大营外求见。
鹰哲听闻后大笑起来,对着帐篷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道:“你瞧瞧,你的弟弟还是讲信用的。”
只见那个女人手上和脚上都拴着铁镣行动不便,但手中还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孩子有些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突然哇的一声哭出生来。
鹰哲走上前不顾那女子的求救,将孩子一把抱了起来举过头顶道:“哭什么,我们西柔人的子女可以流血可以流汗就是不能流泪,不许哭!这才是我们西柔人的好子孙!”
那名女子想要上前夺过孩子,却碍于铁链的长度只能呆在原地,不断的吼道:“鹰哲,她还是个孩子你别这样吓她,我求求你了,快放她下来!”
鹰哲依言将孩子放下又抱在怀中,望着一脸急切的担忧的女子,“乌林娜,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受尽回真人的白眼,如今我让你做我的大妃让你名正言顺扬眉吐气,也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为何不允?”
乌林娜一脸泪痕的望着鹰哲道:“我不会做你的大妃,我也不会让阿林成为西柔的公主。你我之间早在你一声不响离开之时就已有了了断,你这样又是何必,想嫁给你做大妃的人大有人在。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女吧!”
鹰哲瞧着怀中惊魂未定的阿林,擦了擦阿林小脸上的泪痕盯着阿林道:“是,但按西柔人的规矩第一个为丈夫生下孩子的女人才能是大妃,所以只有你才是我的大妃。至于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与你计较。只要你和阿林乖乖呆在这里等到你弟弟将我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成,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你弟弟的建议,将你放回回真过一段时间。不过阿林要留在我的身边,她可是巫师钦定的天神的化身,我不会让西柔人的天女跟你回回真。”
“鹰哲!把孩子还给我!”乌林娜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鹰哲却抱着阿林出了帐篷,不再理会帐篷中那个已经被他折磨的几近崩溃的乌林娜。
此时,鄂里克恭敬的站在可汗营帐外不远处的地方,只见鹰哲抱着阿林出了营帐,一路向他走来。鄂里克可以清楚的从鹰哲脸上找到那种他曾经拥有的自信的笑容。
记得五年前,鹰哲出登汗位,本想借此机会将本来分散的西柔部族融合为一,可此举太过急功近利,引起很多部族头领的不满,其中一部族的首领是当年同样有资格登上汗位的鹰哲的堂兄巴鲁。
巴鲁因此怀恨在心借着鹰哲外出巡视边疆时暗下杀手,不想鹰哲却逃过此劫暂时躲进了回真境内。不知是何因缘竟然与回真的大公主乌林娜相识,便有了之后乌林娜有孕之事。可鹰哲那时早已重返西柔没有给乌林娜任何承诺和交代。
乌林娜心灰意冷的生下孩子阿林,本想就此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不想却在自己带着阿林在外游玩时,被鹰哲的手下强行带到了西柔营帐。乌林娜本以为鹰哲对她旧情不忘,可没想到鹰哲只是用自己来要挟鄂里克,让鄂里克背弃与陈国所结之约,与西柔立盟。
鄂里克无可奈何只能按照鹰哲所说,将沈玉舒带到了西柔,希望能用此举换回乌林娜和阿林。可此时鄂里克却不知等待自己和回真的却是灭国之灾。
鹰哲抱着阿林来到鄂里克的面前,鄂里克恭敬地行了礼后道:“按照你的吩咐,文夫人已带到。”
鹰哲哈哈大笑着伸出拍了拍鄂里克的肩膀道:“就知道你不会不信守承诺,不过也是巧啊,要不是你当初一时私欲给那个女人下了无忧散,现在怕是也没有这么顺利将她带到这里来。”
鄂里克心中愤怒,但表面平静的道:“可汗如今可否按照约定将乌林娜和阿林放回回真,在下自当竭尽全力辅佐可汗夺得天下。”
鹰哲看着鄂里克许久嘴角咧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道:“这个不急,难道我西柔还会亏待自己可汗的大妃和命定的天女吗,先把那个女子带上来我瞧瞧!”
说话间早有士兵将五花大绑的沈玉舒押了上来。
沈玉舒看着鹰哲怀中的孩子瞬间什么都明白过来。沈玉舒瞪着鄂里克,鄂里克却将脸别过一边不敢看她。
“松绑。”鹰哲豪爽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士兵们依言给她松了绑,她自己便取下嘴上绑着的布条,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胳膊,盯着鹰哲不发一语。鹰哲见状走到沈玉舒身前观察了他她半天道:“你就是神武将军文灵轩的女人?”
沈玉舒听言笑了一声道:“可汗明察,我与文将军并无半点关系。”
“哦?”鹰哲的语气里带着怀疑道:“我听闻文将军虽未与他的妻子行大礼,可已育有一子,在京都中认识的人都尊称她一声文夫人。”
“可汗不可听信谣言,我确实与文将军熟识却没有像可汗所说的那样。我是有个儿子但并不是文将军之子,可汗莫要毁了文将军的清白,像我这样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文将军这样的大英雄。”沈玉舒辩解道。为今之计只有撇清文灵轩与她的关系才有一点机会可能保全他和自己。
没想鹰哲哈哈大笑道:“鄂里克,这就是你带来的人,可她并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你说怎么办?”说罢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不发一言的鄂里克。
鄂里克见此情形突然盯着沈玉舒走上前来,沈玉舒有些吃不准鄂里克想要做什么,往后退去,不想被身后的士兵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鄂里克上前望了沈玉舒许久,突然伸手将她的头上的木赞抽出,握在手中对着鹰哲道:“是与不是,将这枚簪子送至神武营看看文灵轩的反应即知。”
沈玉舒见状吼道:“鄂里克,那簪子是我父亲亲手所做,不许你拿走!这与文灵轩毫无关系。”
鹰哲将簪子接过来在手中看了看道:“既是夫妻,想必你身上的物件也是他所熟悉的。好,就依鄂里克之言,派人送去。来人,将这个女人带到草棚里去看好,别让她逃了!”
沈玉舒挣扎对一边被押走一边盯着鄂里克,可是鄂里克没有再说一句话,而目光却又如刚才一般又转向了其他方向。
鹰哲所谓的草棚,其实是一顶储藏干草一类马匹饲料的小帐篷,里面闷热不堪。沈玉舒席地而坐,不一会儿身上便出了一身的汗。她看了看四周围的干草,如今却是不知从哪里逃跑,才能不被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