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的小河边。
计都坐在河堤上看着小马扎上的教主问道：“他们会成吗？”
“都一样。”
教主手里的鱼竿没有一丝动静，但教主显然也并不在意有没有鱼儿咬钩。
计都闻言皱起眉思考了一下。
都一样？
京城落地广阳吸收了很多旧时代的力量，如今用积重难返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果不成功岂不是会被继续拖下去？
在过去的几年里，吸附在中土大地上的可不只有永生教。
“鱼得水势而相忘乎水 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有些事看起来愚蠢，但偏偏就是会有人一直去做。今天不做明天也会做的。”
教主坐在小马扎上看着流淌的河水，旁边的计都点了点头。
就算今天过去了，只要将来周行死了或是离开了，那中土大地必然会想方设法抹除关于周行的一切。
如果实在无法抹除，那恐怕在历史的记忆里，周行其人也是一个极度反人类反人民的怪物。
······
京城。
刘卫国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桌子上还静静地躺着那本修炼指南。
晨曦微白的时候刘卫国抬头朝门外看过去。
昨晚他原本想直接去质问的。
但离开江汉的时候，李建平说【政治上的事情就让政客来做】
想到那句话，刘卫国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听说了关于李建平的调令。
尽管他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和愤怒，但此时此刻他还是难掩失望。
等到红日高悬，梁司令走进了刘卫国的小院。
他先是看了一眼刘卫国，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书翻了两眼。
他不是通过【淬体法】晋升上来的，所以并没有参与编纂。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梁司令放下书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
“心里恨？”
在书本的扉页上，刘卫国的名字反而是被放得大大的，并且独占鳌头。
这在刘卫国自己看来不仅不是褒扬，反而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开拓者无名，这放在哪里都是不合理的！
“梁司令。这正确吗？是谁负责的？”
梁司令看着门外正在奋力冒着新芽的老树说：“很多人啊，卫国，从编纂到整理校正，再到审核印发。”
“这会经过很多人的手。”
“法不责众？”
梁司令摇了摇头：“法未必不责众，只不过这件事还没有上升到律法层面。你可以认为它是工作失误，也可以认为它是另外一种【正确】”
“就像当年那些被改得乱七八糟的教材一样？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刘卫国突然一拍桌子：“从前他们说，那些人收了外面人的钱，那现在呢！？难道是圣子给的钱？是先知给的钱？还是阿美莉卡那边越过白令海峡过来给钱的！？”
“总不能是大梵天或者伊邪那美给钱的吧！！”
对于刘卫国的怒火，梁司令似乎早有准备。
“那你准备怎么做？卫国，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也不应该是由你我出面发声。”
枪口是对外的。
刘卫国叹息一声。
正如梁司令说的那样，这件事想要大张旗鼓处理太难了。
也许最后查来查去的结果就是【审核力度不够】【工作落实不到位】【加大力度整改】
最后很有可能就是找到一个排版员免职。
可事实呢？
他忽然在心里想。
鹿城会有这种情况吗？
眼见刘卫国的神色消沉，梁司令敲了敲桌子：“卫国，时间。给他们一点时间，事缓则圆。”
刘卫国没有回答梁司令，他拿起桌子上的书撕掉扉页之后起身走进书房。
梁司令默默地看着刘卫国的背影，过了片刻之后也起身离开了。
······
刘卫国最终也没有出面去问责。
回到书房之后他把自己关了起来，然后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这件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个人都看到了，但察觉出问题的人都选择了沉默。
甚至连鹿城那边都没有说话。
不过鹿城那边也只是没有明面抨击，他们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沈星关闭了对中土的【异能学术交流渠道】。
在沈星的请求下，鹿城转而开始跟望舒统御的【海参崴基地】学术合作。
除此之外沈星甚至通过卫星联系到了北美的【星空】。
面对背后有周行的沈星，星空也只能妥协。
但沈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跟他们达成了一些交流上的合作。
······
原本鹿城关闭汉宁的【异能研究院】对中土来说就是一次打击，这一次连学术交流也停止了。
不仅包含了江汉和青州。
就连八桂和南国的渠道资格也被鹿城取缔了。
尽管有人猜测八桂和南国在暗中仍有名额，但谁也无法证实。
从新年伊始，鹿城自我剥离。
到现在各种对外渠道的逐渐关闭，鹿城已经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外界传说鹿城已经把辖内的银行都做出了调整。
鹿城总行被沈星勒令搬迁到汉宁，其余辅城的分行在后续将由鹿城自己负责经营。
沈星虽然不说话，但应对起来却没有丝毫手软。
······
江汉。
“我该走了，老方。”
鹤楼旁边，李建平看着滚滚江水：“今后要是有人骂我···”
方青松哈哈一笑：“骂的最凶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那就好。”李建平握着保温杯点了点头：“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方青松白了他一眼：“老小子，戚武毅千古美名。你也不掂量一下？”
李建平握着保温杯的手一紧，但又似乎唯恐弄坏了：
“也好。也罢。”
······
新元历8年1月1。
原江汉基地副长李建平高调入京就职。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先谨小慎微的蛰伏或是先做一些无伤大雅面子工程来过渡。
相反，他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带来了风暴。
好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李建平在完成就职仪式之后立刻召集了法务部和警务部，并拿出了提前拟定好的法案，要求他们在一周内印发落实。
同时他宣布各地的审判庭成员都需要轮流前往京城，重新考核上岗。
各地监狱里的罪犯也需要集体复审。
而最令人意外的一件事是——
李建平以【渎职罪】监禁了之前参与修炼指南整理校正、审核印发的相关人员一共274人。
其中不乏世家子弟。
很快李建平秘书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但李建平在一次讲话中说：
“谁再打电话过来，我就继续往深了查，继续往远了挖，我倒要看看谁的屁股是白白净净的。”
与此同时。
江汉基地副长的人事任命也抵达了。
孟湘仪由副参谋长转任江汉基地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