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国的死亡让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诚然他是【九级】之中的最弱者。
但他在中土民众心里有着其他人难以比拟的意义。
他不善言辞，也不谙权谋。
他四代为国捐躯，连后也绝了。
能量爆发之后，他原本是有意在世界和平之后再生个把孩子来给老刘家延续一下香火的。
可周行的态度和后来李建平对他说的话却刺痛了他。
如果我刘卫国生了儿子，那【将军】的名号是不是就代代相传了？
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爱这片土地，对这片土地深沉的爱胜过了那虚无缥缈的香火传承。
他相信自己的祖宗们不会怪自己。
他死了。
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
“我以为你会很感动。”
“我是有点感动，但我一定要哭出来吗？”
周行没有抬头，依然看着两人之间呈现出来的影像。
老登人不坏，就是有点傻。
他还是不明白。
这个已经烂透了的时代，光靠一两个人的血。
是洗不干净的。
而他这么做，只会徒增李建平身上的压力。
······
“快动手！”
聂正的脑海里传来一阵厉喝。
聂正的身体悚然一震。
【海蜘蛛】的压迫感过强，以至于其他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
但他？
永生教的教主居然仍然能够保持迅捷的思维。
时间不会停留，聂正也来不及考虑更多。
浮在聂正斜对面的湿婆显然也被刚才的画面影响到了，或许其中还有教主和心灵的手段。
就在湿婆察觉到问题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教主和心灵两人联手，让它在刹那间失去了自己对身体的掌控。
它被封印了起来，它感觉到自己精神意志被不知名的东西禁锢了。
随之而来的是能量···
不。
是生命气息的流逝！
聂正！
湿婆猛烈地挣扎起来，似乎想要破开那诡异的封印，但教主和心灵两人联手又怎么会被它轻易挣脱出去。
他们要担心的不是湿婆自主挣脱，而是——
大梵天的援助。
“你们敢！？”
作为场上第二的强者，大梵天也迅速察觉到了湿婆的危机。
永生教的教主！
面对这种绝境想的居然不是逃走保留实力而是想要继续削减对方的力量？
它的身体比声音还要快。
后方的先知和圣子也没有余力阻拦。
眼见大梵天灰蒙蒙的手掌已经贴到聂正的后背，圣子转头看了一眼先知。
“告诉他，给我的信徒一点时间。”
先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死的是我，也请告诉他。”
圣子缓缓收回已经有些干枯的手掌平静地说道：“那就希望他正在看着吧。”
随后圣子的周身萦绕起了祥和的光芒。
光芒之中隐隐带着不知名的吟唱。
仿佛是一首颂扬生命与希望的赞歌。
金光从天而降，带着温暖的气息，抵御住了大梵天灰色的【轮回之力】
也抵御住了那刺骨的寒冷。
······
远在大平原的首席红衣大主教费尔顿望着远处那清晰可见的金色圣光深深地弯下腰去。
‘我主···’
‘愿圣光···常伴您的身边···’
教廷的信徒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圣子的离去。
他们轻声抽泣起来，而后同时抚胸祈祷。
‘主···愿您受难之后再度归来。’
······
“嗯···这对人类来说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豪赌，可你却未必会成功。”
圣子同样燃烧了自己。
他比刘卫国要强大很多。
那纯洁的圣光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既治愈保护着友军，也在灼烧着敌人。
强如大梵天也在圣光的照耀中出现了被焚烧的迹象。
那股力量不仅仅只是剥离能量和灼烧身躯，居然还带着强烈穿透感。
大梵天的行动受阻，刹那间湿婆已经枯萎了下去。
但聂正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湿婆虽然苏醒比他要晚，但从实力上来说湿婆更胜一筹，而且对方的【破灭之力】不断随着生命气息涌入聂正的身躯也给他造成了难以想象的负担。
聂正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和灵魂正在膨胀，而且一戳就会爆炸。
不···不能停下！
聂正的意识开始模糊，开始昏沉。
仿佛又要重新回到八年多之前的那一天。
从人类变成丧尸的那一天。
赞美诗中，祥和的圣光越发耀眼，众人身上的冰霜开始消融，大梵天和湿婆却陷入了萎靡和痛苦。
那比山岳还要高大的海蜘蛛也在圣光的照耀中陷入了迟缓。
但很可惜。
同样无法对它造成致命的打击。
‘拖延时间？’
伊邪那美站在冰晶的保护中望着下方，看着穿破天空而来的圣光。
她捏着小海螺俯视着被稍微延缓了一点的战场。
‘就算你们全部送掉，又能拖延多久？’
‘周行生死不知，你们就敢这样赌？’
······
“【你家】有多大？”
外面的战场自己干涉不了，周行索性也就分出精力开始和祂聊了起来。
“很大，大到超乎人类的认知和想象。当然，这里面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族群很强大。”
“人类探测或是猜测的东西是你们想象的极限，而不是这个宇宙的极限。”
“这么跟你说吧——”祂似乎有些无聊，仍然申请慵懒：“你们所谓的【恒星大犬座VY】，在我家里仍然只是一粒尘埃。”
“至于这个世界有多大，”祂忽然笑着朝周行眨了眨眼睛：“那就留给将来的你自己去探索？”
周行点了头回应，嘴里却问道：“你觉得我可以。”
“目前为止，你是我在这个小地方看到唯一有希望的生灵。”
“是吗。”
“是。”
“只是有希望？”
“只是有希望。”
说完祂转而看向下面的战场：“这些人连希望都没有。”
······
中亚的战斗比之前周行和大梵天的更为惨烈。
能量风暴从中亚一路朝着四周席卷。
地震、海啸、飓风同一时间被唤醒。
第一岛链的火山仿佛在庆祝什么东西一样争先恐后地喷发着。
就像烟花一样。
京城里。
李建平的心中升起了一阵不安。
这股不安没有任何来由，仿佛凭空出现，但又真实无比。
他走到窗边遥望着西方。
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感觉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
‘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