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在公司忙到很晚,当他感觉到饿时大楼外面已经亮起霓虹灯。
姜政给他送来的晚餐放在小餐桌上已经变凉,他没什么胃口,脑子很乱。
秦蓁蓁又打来电话,说订了婚纱让他明天陪她去试,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怕她死,又怕她活。
她死活都不会让他好受。
家里的阿姨说太太一直在等他吃饭,他这才关了灯坐上车往家走。
许之漾在一个位置从天亮坐到天黑,终于听到那熟悉的汽车引擎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回来了。
霍庭深进门,视线落在她身上。
“怎么不吃饭?”
许之漾勾了勾唇道,“没胃口,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许之漾心底苦笑,她想不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打过他电话了,从前怕他不好好吃饭,怕他晚上不回家,一天三个电话催。
现在,她再也不会做那傻事了。
“你说过要回来的。”
霍庭深换了鞋走过来,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
许之漾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她也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弄得两人都不高兴。
只要他的心放在家里,她就不信秦蓁蓁能这样赖他一辈子。
“这么晚,饭了吧?”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许之漾把手放过去,由他拉着缓缓起身。
这一下午,屁股都麻了。
厨房的饭菜不知热了多少次都不新鲜了,阿姨又重新做了一份。
两人坐到小餐厅,各怀心事地吃着碗里的饭。
晚上,许之漾洗完澡上床,霍庭深贴过来,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覆盖她一半小腹。
“漾漾,你要好好吃饭,宝宝才能长得壮,不然生两个挑食孩子,和你一样瘦。”
许之漾沉默着,任由他搂着,片刻进入梦乡。
隔天,霍庭深要出门的时候,许之漾又问,
“今天回来吗?”
她的反常让霍庭深觉得怀孕的女人像个小孩,每天重复问一个问题,
“你在这里,我不回来去哪里?”
许之漾点头道,
“我等你。”
她现在敏感到像是在等着给沉重纠错的老师,她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机会,没有最后一次。
霍庭深上班的路上,秦蓁蓁发来视频,
“深哥,我到你公司了,一会儿等你到了,我们一起去婚纱店试穿。”
霍庭深揉着太阳穴,脑子快疼炸了。
“蓁蓁,我今天工作忙,你先回医院,医生找不到你该给我打电话了。”
秦蓁蓁不听,嘟着小嘴,
“我不,我就等你来,婚纱再不选就来不及了,我马上要过二十岁生日了,现在不买到那一天去哪找合适的婚纱去?”
姜政在前面开着车提醒道,
“霍总,今天上午有个越洋会议,约的九点半,现在还剩下半个多小时,我们没时间再耽误了,这个会议已经被推迟了两天,m国那边部门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姜政的话,无疑视频对面的秦蓁蓁也听到了,她哼了声,
“我等你,你什么时候开完会,我们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转眼间,车子开到霍氏大楼停车场,霍庭深坐着总裁专梯上楼。
他的办公室,秦蓁蓁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办公椅里,秘书部的几个小姑娘被她使唤得脚不着地,茶,咖啡,小蛋糕摆了一桌子。
看到霍庭深时,她一下子从椅子里跳起来,兴奋得像个小孩。
霍庭深知道她现在的记忆回到了十九岁。他回忆着她十九岁时两人的相处模式,她会讲一些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各种不切实际的愿望说出来,撒着娇让他帮着实现。
那时他工作忙,被她吵到烦了会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他深深的后悔,当时的话给了她期待,也成了他的束缚。
“蓁蓁,我会议马上要开始了,你别来吵我,现在回医院。”
秦蓁蓁撇了撇嘴,
“我不要,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不给你捣乱便是。”
霍庭深赶不走她,陷入无奈。
姜政把会议安排在多媒体会议室,会议期间,秦蓁蓁独享着总裁办。
几个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小秘书在外面低语,
“她不是前段时间被爆抄袭吗,怎么还有脸来公司?”
“不知道哇,但是她和总裁的关系好像有点说不清,她那么作妖,总裁也都没说她什么,可见,她在咱们霍总那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小心伺候着吧。”
“不是吧?我不信!太太那么好,脾气棒,能力强,长得也比她好看,除非霍总瞎了眼会不要太太看上她。”
“嘘,小声点!”
……
会议室内,这个会议开了好久。一个方案被霍庭深毙了和次,并责令那边现场改,改完再毙。
只有姜政知道,霍总是想把这个会开一天。
终于等到中午,会议室的一圈人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方案也商议得差不多了。
这个漫长的越洋会议终于结束。
秦蓁蓁还在办公室死等。
霍庭深回来,关上门。
“蓁蓁,你回去吧,我下午忙没办法陪你。”
秦蓁蓁哼了声,
“我就要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都不给吗?”
霍庭深深呼吸,尽量把语气放缓,不刺激她,
“蓁蓁,我无法答应你的要求。我现在是已婚,没办法陪你去试婚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些青年企业家给你认识,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你不该在我身上钻牛角尖。”
秦蓁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真的不想娶我了?”
霍庭深无力地看着她,
“蓁蓁,我不能!我有家了,有老婆孩子,你这个要求我无法满足,要不你提个别的?别墅,私人飞机,或者其它的,都可以。”
霍庭深甚至想,如果她想要,自己全部财产都能给,只要她不来纠缠自己。
秦蓁蓁抹了把眼泪,狠狠道,
“那你别后悔。”
她带着气出去,办公室的门被她摔得震天响。
霍庭深收了收情绪,让姜政找人跟着她,别出个什么事他负罪不起。
下午,霍庭深刚休息了一会,还没开始工作,姜政就急冲冲地进来了,
“霍总,秦蓁蓁跳湖了。”
他拿来一张照片,图片里,秦蓁蓁全身没在水里,只露着个黑黑的头顶,长发飘在水上。
霍庭深只看了一眼迅速别过眼,对水的恐惧让他无法安下神来,他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