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霍庭深双目腥红,低声下气地问。
许之漾唇角弯了弯,笑容却不达眼底,
“我就问一句话,不耽误你们时间,你给我回个话我就走。”
秦业成看到她没有打算闹也不拦着了,放松下来。
一个‘你们’让霍庭深心里难受不已,到底她还是介意。
他从里面出来,走到她身边时伸手去牵她。许之漾倏地把手抽走,两人的关系再度回到冰点。
霍庭深感觉这次他要彻底失去她了。
两个女人,他一个都搞不定。
两人先后走到门外,许之漾冷眼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霍庭深恨不得原地消失,她要的答案显然他是不愿意给的。
“霍庭深,我腻了,求你放过我吧,你不用这么为难,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去办理离婚手续,我可以净身出户。”
霍庭深心脏一阵阵抽痛,她为了尽快离开他,提出净身出户这样的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又想抽支烟,仿佛吞云吐雾间就能找到答案。
“漾漾,我不会放手的。”
许之漾被他的话激得情绪波动,她努力克制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霍庭深,这日子我过得恶心,孕吐时都没这么恶心,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我?”
她鲜少这样大声的说话,发脾气,温顺的小绵羊做久了就会给别人一种好欺负的误解。
霍庭深张开手臂去揽她,许之漾用力扯开他的手,用了十成的力气。
“你别碰我,真的恶心。请问什么时候去离婚,能不能给个确切的时间我好安排后续的工作?”
霍庭深沉默不语,他给不了她要的答案。
此时,屋里静悄悄。
门外的对话里面都听到了,秦蓁蓁父女现在比许之漾更加期待霍庭深的答案。
秦蓁蓁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替他回答,‘现在就离了吧’。
可是她不是他。
半天,门外传来霍庭深讨好许之漾的话语,
“漾漾,你不要冲动,先回家等我,今天有你最爱的海鲜,澳洲空运来的已经送回别墅。”
秦蓁蓁被气到用深呼吸来缓解心中的憋闷,他在自己面前那样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样子,却在许之漾面前俯小做低,用那样的姿态哄着她回家。
她以前真的是对自己太过信心,以至于疏于防范让许之漾那个小贱人钻了空子。她以为不论自己走多远,他都会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早知如此,她宁可心脏病死掉也不愿意出国治疗,到现在彻底失去做霍太太的机会。
秦蓁蓁努力克制着隐忍着,终于还是没忍住。
她掀起被子下地,双脚刚落地冷不防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这一跪让秦业成吓得魂飞魄散,他现在也搞不清秦蓁蓁是装的还是真的,毕竟太像。
“医生,医生……”
秦业成声嘶力竭地朝门外喊。
外面值班的护士听到叫了医生过来,秦蓁蓁已经软软地躺到地上晕了过去。
秦业成拼尽一身力气把晕在地上的秦蓁蓁抱起来,感觉到手心的粘腻,他看了眼,染了星星点点的血,他顿时吓傻了。
医生把家属赶到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出来一个医生。
秦业成扑过去急切地问,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出事啊!”
秦业成明白,失去这个孩子,秦蓁蓁便离霍太太的距离更远了一步,他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医生一脸严肃,
“病人先兆流产,这一周需要卧床保胎。胚胎着床位置非常不好,加上病人受了刺激,一不小心会有生命危险。”
秦业成脸刷地一下白下来,他跪到霍庭深面前,抱着他的裤腿苦苦哀求,
“霍总,你救蓁蓁一命,这孩子命苦,娘胎里发育不足,生下来便有心脏病,小心翼翼养到十几岁,那年在水里为救你差点淹死,后来出国治疗了好多年病情才稳定下来,现在又……”
秦业成为秦蓁蓁把姿态放到最低,直男癌的他不惜膝下黄金,跪到霍庭深面前求着他。
许之漾是来找霍庭深离婚的,没想到目睹了一场父女情深的大戏。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奶奶走的那年,她也是这么跪在秦业成面前,求他替奶奶找个专家,甚至去病房看看她,换来的却是他与乔纳兰的辱骂。
她在秦业成那里的位置不如秦蓁蓁万分之一。
她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秦业成领养的孩子,她还去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可是鉴定结果令她失望至极。
秦业成确实是她医学上的父亲,这才是更让她心痛的。
眼前,秦业成一个大男人跪在霍庭深面前哭成泪人,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紧张秦蓁蓁,怕她死。
在求了霍庭深半天没有等到他松口后,秦业成跪着趴到许之漾这边,改口求她,
“漾漾,爸爸这辈子求你最后一件事,放过你妹妹吧。她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么狠心的害死她,她是因为你才和霍总关系闹成这样的,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一命。”
许之漾被他这样跪觉得折寿,她后退一步,躲到远一点的地方,冷笑着看着霍庭深,
“霍庭深,你看到了吧。倘若秦蓁蓁死了,他们会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你求求她,也放过我吧。”
这种道德绑架她受不起。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指责一切因她而起。
气氛僵持着,病房门倏地被人从里面打开,几个医生会诊结束出来郑重告知,
“病人现在情况非常不好,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了,孩子不一定能保住,如果保不住的话,情况危急时我们会为她做子宫摘除手术。”
秦业成看了眼手心的血迹绷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为你生孩子到了这种地步,你们还要逼她吗?”
秦业成整个人要急疯了,站起来双手掐着许之漾的肩膀用力地摇,眼神里露着凶狠。
许之漾一时防不住被他摇得头晕,她力气又怎能抵过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