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把借钱的话说得如此坦荡,霍庭深下车,靠在车前看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穆拓宇有点想笑,
“你的超跑呢?把你车库里的车卖一辆得了,反正你现在也加不起油!”
穆拓宇一阵心酸,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为钱发愁,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不知道多少算多,总之手头没缺过。
谁能想到出生在象牙塔的穆拓宇会有一天加不起油,他车库里的那些车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哪里舍得卖,那不是要他命吗?
这狗东西就是知道他舍不得才故意那么说。
“少特么废话,哥们儿现在遇上难了,你不帮反倒说起风凉话,是不是忘了四年前是谁把你从坟头拉起来喂饭的,没我们这帮兄弟,有你今天和漾漾团聚的日子?早特么饿死在坟地了。”
穆拓宇说这话时纯粹是为了激起霍庭深那为数不多的良心,可许之漾听了心里阵阵难受。
此时,路修远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份炸鸡,还有一杯奶茶。路修远看到起身迎过去,先接过那盒炸鸡沾着甜辣酱往嘴里塞了块,他吃炸鸡的空,路修远把吸管插进奶茶给他塞进另一只手里。
霍庭深静看了半天,忍着笑,
“我看你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吃喝有人喂,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生活。要钱有什么用?”
穆拓宇呛了一下骂道,
“说那么多废话,你就是不想借是吧?忘恩负义的东西,三十多年交情到今天就断了吧。”
霍庭深侧眸看了眼许之漾,眼尾扬了扬,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拖家带口,赚的钱不是我一个人花。能不能借给你这事,你得问漾漾,我的钱由她管。”
许之漾莫名被点了名,抬眼怔怔看他。
穆拓宇哼哼,这狗东西的话不用怀疑,就是在向他炫耀,
“现在知道秀恩爱了,忘了前几年是怎么活的了吗?人要学会居安思危,现在得意,小心过几天漾漾甩了你,到时候别来我这哭,饿死坟头我给你烧纸去。”
穆拓宇骂完转过脸笑嘻嘻问许之漾,
“漾漾,借点钱呗?”
话音刚落吃了路修远一个脑瓜崩,
“卡不是在你那里,瞎借什么钱?”
穆拓宇惺惺吃着嘴里的炸鸡,心道,那不是花别人的钱不心疼么,如今他的卡被老爹锁,再把路修远的霍霍完,两人都没钱,以后还吃什么炸鸡,吃鸡毛去吧。
许之漾打开微信和穆拓宇的聊天框,
“穆少借多少,我直接转给你。”
说完她又补充道,
“是我个人借的,跟他没关系。”
这个他指的谁,自然不言而喻。
穆拓宇感激涕零,
“还是漾漾好说话,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穆拓宇也没说出个具体数额,有些难为情。路修远在他蓬乱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你还知道不好?乱借钱!”
许之漾直接转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给他,大家都算熟人,撇开穆拓宇与霍庭深那层发小关系,就许之漾和霍庭深新婚的那几年,穆拓宇对她这个闪婚小嫂子一直都很维护,许之漾一直把他当朋友。
穆拓宇看到转账,惊得噎了下,他没想到许之漾出手这么大方,这笔钱够维持他富二代时的消费水平一阵子,可比他那损友大方多了。
穆拓宇吸了一大口奶茶,把咽下去的鸡肉顺了顺,在微信里发了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同时也给了霍庭深一个鄙视的眼神。
“漾漾,下个月我的一笔款收回来就立马还你。”
许之漾抿唇浅笑,
“不急。”
路修远招呼人进屋,不多时,路曼提着两瓶红酒赶来,路修远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消息,这周末聚餐,她好不容易有空,肯定要来。
路曼进门看到这么多人,惊了下,穆拓宇出现在这里她倒不奇怪,路修远和穆宇那些事她都清楚。
只是那位霸总……
路曼把许之漾拉到角落,悄声问,
“什么情况,你们复婚啦?”
许之漾摇头答,
“还没有。”
路曼吃惊问,
“还没有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要复了?”
“我答应他认真考虑,我还没想明白。”
路曼对着她上下审视了一圈,
“我看你这情况,八成心里已经考虑过和他复婚,不过不管怎样,我劝你不要那么轻易答应他,即便有复婚的打算也得好好磨一磨,男人不负出,永远不知道珍惜,你从前就是太便宜他了。”
许之漾勾唇,
“你说的对,这方面我确实应该向你学习。不过你家那位怎么没来啊?”
路曼嗐了声,叹气道,
“他们律所最近接了个不小的案子,忙得几天没回家了,我已经和他生气了,哪有这样的,老婆孩子都不管,早晚送他一顶绿帽子。”
路曼说的气话,许之漾迅速从她的话里找到重点,她低头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怀了?”
路曼一脸娇羞,
“上周刚测出来,还不到两个月。”
许之漾瞪她一眼,
“那还提着酒来,能喝嘛你?”
“这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喝酒,我喝白水就好。”
“你自己多注意,他不在家的时候更要照顾好自己。”
路曼低笑了声,
“会的,放心吧。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啊?”
说话间,路曼看到了在阳台挖土的许洛凡和许洛笙,一脸母性表情。女人怀孕总是容易多愁善感,看到别的小孩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路曼只在视频里见过两个崽崽,现实还是第一次见。
一会儿没人管,两个小家伙已经把路修远阳台的花全部霍霍了,花盆里的土刨了一地,不少花枝被撇下来插进土里。
许之漾看到后直觉得血压飙升。
“许洛凡,许洛笙,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崽崽听到妈咪的怒吼,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许洛笙,“妈咪,我在帮干爹种花。”
许洛凡,“妈咪,妹妹刨不动土,我在帮她。”
许之漾看到那满地的土,脑袋都变大了,她拧着眉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