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修惠、玄素今日那真是打肿脸充胖子,本来他们两个就没习练过马术,那高丽虽然产马,但是宝马就更少了,自家主将都没能人人胯骑宝马,他们两个僧人就更轮不上了,可是今日临阵对敌,看着普风那匹异兽,看着余下众将的宝马,这两位又觉得不能低人一头。
最后两人暗中一合计,索性弄了两块破木板,找了自己军中的几个小兵,临时弄了这么一个轿子不轿子,说是行舆又不够格,说是步辇又实在寒酸的玩意。可就这么一个临时拼凑的东西,修惠和玄素还偏偏要争抢好胜一把,觉得自己不能比旁人低了,因此非要让自家军卒将这破板子扛在肩头之上。
那你想,无论是兀术还是普风的马,蹄至背都有八尺五,这小兵身高还不到七尺,再把脑袋减去,那肩膀头到地面也就剩下五尺多不到六尺了,这两位高僧还是盘腿打坐,几项叠加之下,这修惠和玄素坐在兀术右手边,立时矮了一大节。
非但是如此,在他们二位的右手边,是那位高昌回鹘的朵斯大师,这位身穿宽松长袍,自西域而来,所骑自然也是西域特有之物,却见这位朵斯大师今日临阵骑的乃是一匹独峰白驼。
有句俗语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要说朵斯这匹骆驼还是他精心饲养的宝贝,那驼峰被他喂的是高耸挺拔,因此这朵斯坐在骆驼上,就更高三分了,都不用说现今驼背上的朵斯具体有多高,你看他那只垂在玄素头侧的脚,就能想到这骆驼的身形了。
至于说普风身侧那位,倒是正常的多,胯下骑着一匹大黑马,身上穿着一件纯黑道袍,就连怀中斜抱的拂尘都是乌黑透亮的马尾编成,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西夏国的金山老道。
赵斌和岳飞闪目打量兀术身侧,兄弟两人一个从左往右看,一个从右往左看,到最后目光都落在兀术身上,最后两人齐齐摇头一叹,岳飞道:“兀术这位大金元帅实至名归啊!”
“是啊,当年听闻大金国内,对这位四太子称赞非常,更有传言其乃真龙转世,本来他在咱们这连战连败,我实在没看出其真龙之意在哪里,但是今日有这帮宝贝这么一衬托,你别说,还真有几分王霸之气!”
周围众将一听赵斌这话,脸上更是神色莫名,原本听赵斌说真龙转世时,众人还觉得自家王爷怎么长别人志气,可听到赵斌后半句话时,却是齐齐摇头失笑,毕竟不说对面别人,单说这几位兀术手下的高人,那不费一番功夫,还真不容易找齐这么几位。
而除了这帮怪人外,兀术军前今日也有数员大将,横马持锐,目露煞气的看向赵斌这边,与赵斌这边军阵严谨不同,这些人东一团、西一簇都凑在那里,虽然都在一军军前,却能清晰看出其归属不同。
单说兀术左前方这一团,约莫有七八个人,而被这七八个人簇拥在中间的乃是一位老将,只见这位须发花白就不用说了,此时临阵却连全套盔甲都没穿,一件宽大的袍服外面,硬罩了一件鱼鳞胸甲,端的是不伦不类。
更为关键的是,赵斌和岳飞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人用什么兵器,马侧连得胜钩、鸟翅环都没看见,心中疑惑之下,赵斌自然和岳飞低声讨论起来,最后惹得众人都在打量那人。
最后还是那张立眼尖,微眯二目指向那人腰间道:“贤爷,你看那人腰间别着的那东西,似乎是个枪头吧?那人身前的马童手中,拿的好像也不是大棍吧?”
赵斌和岳飞顺着张立手指方向,定睛望去,一见果然如此,却原来那人腰间别着一把约莫尺长的物什,但是大半都被锦缎包裹起来,唯有后半截薄铁片露在外面,而那人马童手中虽然也拿着一根长棍,但是与张立等人的比起来要细的多,更要长的多,此时有了张立提醒,众人看去却见那棍头隐隐透出一缕光线来。
却原来,赵斌等人所看之人,乃是这次高丽前来援助兀术的主将,那位高丽权臣李绍膺。
而这北方各国向来是缺少铁器,像大金、大辽和大宋交接,还能从中原贩来铁器铁锭,甚至大金当年南下还夺了数座铁矿,无数铁匠,在自己国内寻找铁矿,开凿冶炼,如此一来大金国内自然是不缺好铁,不缺好兵刃。
可这高丽蜷缩一角,与大宋有海路阻隔,贸易往来不便,想要配齐军中装备,就只能从大金处而来了。如此那自然只有买和抢这两条路子了。
可要说买,无论是阿骨打还是吴乞买,又或是如今的大金皇帝,那都不是傻子,怎么会把好铁宝铁卖给自己身边这不太安稳的邻居呢。
要是抢,这高丽又岂是大金的对手,况且战场上能抢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高丽从大金得来的兵器不是有破损,就是用的铁不够好。
因此高丽国内,军士们能用上铁兵器不假,可是主将却少有能用上宝兵器的,而如今这位李绍膺李老将军,其家中却有一支早年间经有海路从大宋买来的精钢枪头,你要说和岳飞的沥泉神矛那根本就不配比,可你要和高丽国内这些兵刃比,那却是一等一的宝兵刃。
如此一来,李绍膺对此自然是分外宝贝,恨不能睡觉都抱在怀中,枕在头下,可是这大枪难携,所以这位李将军参照那朴刀的用法,索性将枪头随身携带,而枪杆则有马童保管,临战时方才组合使用。
也正因如此,才闹得赵斌和岳飞在那里忙活半天,才寻出这位高丽老将军用的是何兵器,这其中缘由众将虽然知道的没这么详细,但是对其如此宝贝一个枪头的行为,还是面露耻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