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你说蒲洪打的是什么算盘?寡人如此大兵压境,都快打到长安,兵临城下了,蒲洪竟然还敢派兵迎战,还是在白鹿原一战?难不成蒲洪有什么秘密武器?”
冉闵一股屁坐在车驾的前端,询问着在一旁骑着高头大马的秦牧,脸上充满了笑意。
秦牧指着对面上书“姚”字的中军大纛,笑眯眯地道:“大王,蒲洪这不是自不量力,而是想借咱们的手,除掉姚襄。”
“哦。”冉闵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不过姚襄这厮还真是够蠢的,寡人若是他,焉能被蒲洪当枪使?”
秦牧笑而不语。
“秦牧,你说寡人能否劝降姚襄?”
“绝无可能。”
“为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姚襄虽是羌人,但是接受过儒学教育,熟读四书五经,通晓大义,而姚弋仲又是教子有方的话,于情于理,姚襄都不会向大王你投降的。”
闻言,冉闵不禁后悔地拍了拍额头,说道:“寡人真是有些悔不当初,早知道应该留姚弋仲一条狗命。这姚襄能把军阵摆的如此严整,想必军事能力亦是十分出众的,恨不为寡人所有!”
“大王你看,姚襄出来了?”秦牧指着从秦军的中军大纛那里跃马而出的一名将领说道。
“姚襄?秦牧,你怎么知道他是姚襄?”冉闵很是好奇。
秦牧眯着眼睛笑道:“大王,臣听闻姚襄相貌威武,身高八尺五寸,垂臂过膝。这个手提一杆马槊,胯下一匹追风驹,手臂又那么长的秦将,可不就是姚襄吗?”
“哈哈哈哈!”
冉闵隔着明媚的阳光,一时之间还看得不怎么清楚,不禁拿手掌挡在眉间,终于看清楚了来将的体态,终于大笑起来。
“果然是姚襄!嗯……此人手臂如此之长,当真世所罕见。寡人听说奇人奇相,不是大奸就是大恶!大舜与项羽皆是重瞳子,蜀汉先主刘备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曹魏权臣司马懿则是更绝了,虎顾狼视,据说竟然能把脖子扭到后面去!”
冉闵肆无忌惮地笑着道:“这姚襄莫不是一样有什么帝王之相?要不然模样怎么生的这般稀奇古怪?竟然就跟猩猩一样!寡人看姚襄可以叫做姚猩猩了!”
翻开华夏的史书,会看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即有点名气的人,不管是圣贤还是大恶,身上都会有些非同常人的地方。
要么祖上非人,如商汤是燕子的后代、刘邦是龙的种。
要么长相离奇,如舜的两个瞳孔、秦始皇的鹰鼻鸟嘴,刘备堪与猴子媲美的长臂。
要么出生时出现奇景奇光奇味奇声,如李世民出生时两条龙护驾、刘秀出生时的一片红光、石勒时常听到鼓角之声、赵匡胤出生时的奇香,等等。
不独帝王,只要在历史上略露头脸的人,就一定会有不寻常之处。
例如预知寿命的郭璞、掌纹犹如“三公“的陶侃。
在史书上,这些怪相都叫做天生异秉,而且是他们成王成将的先天暗示。
天生异秉的人出点事也会有异相,如王朝要灭亡时,老天就会降下洪水地震、一只脚的鸟会出来写字、母鸡不下蛋改行打鸣、各种神秘的谣言满天飞……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异禀异样是华夏传统文化中所独有的,在华夏流行数千年,迄今不衰。而且越往后发展,分支越加细密,花样越是……
“哈哈!”在冉闵身边的将领们闻言,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秦牧更是笑着道:“姚猩猩,大王给姚襄的这个绰号真是绝了,以后咱们就称呼姚襄做姚猩猩吧!”
“妙极妙极!”
姚襄出去中军大纛,隔着三百步的地方还看见冉闵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评头论足,而又不时的发出了一阵哄笑声,不禁有些困惑。
冉闵随即站在车驾上,面带笑容地高呼道:“姚猩猩!你累世王侯,朝廷待你不薄,你因何助纣为虐,要犯上作乱?”
姚猩猩?
骤然听到这么一个称呼,姚襄懵逼了。
姚苌等人唯恐姚襄有失,都赶紧上去。
听见冉闵这般称呼姚襄,姚苌等人不禁面面相觑,想说又不敢说。
不过姚襄到底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禁恼羞成怒,提着一杆马槊就冲着冉闵那边喊话道:“冉贼!”
“奸贼!”
“恶贼!”
“逆贼!~”
“你也有脸提朝廷二字吗?你欺君罔上!杀我父兄!我誓当生擒汝!食汝肉!寝汝皮!”
被姚襄这么说,冉闵是一点都不脸红的,反而还在车驾上踱步了一下,又扫视了四周一眼,最后轻笑出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嘿嘿,怎么那么多的人,想食吾肉?寝吾皮?”
身边的将领都笑了出声。
冉闵又站直了身子,冲着远处的姚襄喊道:“姚猩猩!你父兄就是想得太过了!这才梦断九泉!”
姚襄气极了:“冉贼!驾——”
一言不合,姚襄就要大打出手,随即挺着一杆马槊,拍马出阵。
看着姚襄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冉闵翘首以盼,指着姚襄说道:“谁能为寡人擒下姚襄?”
“大王,臣愿往!”
说着,中护军陈长生便是挺枪出战。
没办法,冉闵麾下战将如云,想要在这种斗将的情况下立得头功,还真是要反应快的。
“轰隆隆!……”
原本挡在魏军方阵前沿,起到保护作用的盾牌阵顿时露出一个缺口,宛如被敞开的城门一般,放了陈长生出去。
作为冉闵原来的亲兵营的大统领,陈长生的武艺自然不是盖的,勇武过人,死在他手底下的敌人超过五百人!
陈长生骑马冲出去的时候,还一边高呼着:“猩猩休狂!你爷爷陈长生在此!”
听到陈长生这么喊话,还把自己称之为“猩猩”,姚襄就不禁更恼火了,驱动胯下的战马继续冲刺,然后抡着手中的马槊与陈长生一个照面,就以力劈华山之势,重重地敲击下来。
陈长生架起手中的长枪挡住,死死的架住了姚襄劈砍下来的马槊,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十分的吃力。
姚襄眼中的寒光一闪,马槊改为横扫,又冲着陈长生的脖子扫了过去。
“铛!”陈长生连忙招架。
姚襄得势不饶人,原本沉重的马槊他挥舞起来毫不费力,时而刺,时而扫,时而劈,陈长生连忙招架,好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趁着陈长生一个不注意,姚襄猛然发力,挥着马槊冲着陈长生胯下的战马的头部一敲。
“吁——”那战马顿时哀鸣了一声,一跃而起,当场就暴毙了。
陈长生就着这个势头躲过了致命一击,滚鞍下马,狼狈地在地上打滚。
“咻——”姚襄又挥舞着马槊直取陈长生的脑袋而来。陈长生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长枪,连忙招架住了。
看见陈长生这么危险,早在方阵里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恶来已经按耐不住了,驱动胯下的战马,挺着一杆双刃矛出战。
“猩猩休狂!待某擒你!”
恶来虎吼了一声,挥舞着双刃矛照着姚襄的面门劈了过去。
无奈之下,姚襄只能放弃了击杀陈长生,转而与恶来交战。
而陈长生跑回去之后,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要了一匹战马,继续与姚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