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咸阳城东门上,高悬杀人凶手的首级。
同时,满城贴满了他的认罪状。
“好!简直是大快人心!”
“天子脚下,还为非作歹,死得好!”
百姓心头的阴云逐渐散尽,皆是朗朗晴空。
与此同时,廷尉府发出大秦帝国最严苛最古怪的廷尉令:府令发布之日起,至明年夏收结束之时,若犯故意杀人者,诛灭三族。
正在百姓奔走相告,弹冠相庆之时,咸阳城内的所有商社掌柜及伙计,汹涌而至,将廷尉府围堵得水泄不通。
“太子,廷尉府被围堵了。”
李山神色匆匆,向扶苏禀告。
“有多少人?”扶苏不气恼,慢条斯理的问道。
“咸阳城内的所有商社伙计、掌柜皆已出动,只怕有数千之众。”
“呵呵,他们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扶苏莞尔一笑,紧接着招呼侍卫队,一行人快速的朝廷尉府赶去。
远远的便听见,廷尉府那边传来的声浪。
“诛姚贾!抵制严苛秦律!”
摩肩擦踵的群众,振臂高呼,声浪震得树梢上的雪花簌簌而下。
廷尉府的大门紧闭,府内各部官吏手持武器,在门前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由田赋税改革引起的贵族抵抗,最终演变成对姚贾,对廷尉府的怒火。
“限你们一刻钟之内,速速散去,否则,以聚众闹事之罪问责。”
姚贾气势威严,并未被眼前的威胁所惧怕,眸子中,反而闪过兴奋的光芒。
扞卫大秦的法治之心,他是笃定不移,从不畏惧敌人或凶险或残暴。
“闭嘴!”
扶苏高声呵斥,一行轻骑兵疾驰而来。
那外围之人,见到太子独有的黑色金龙大衣,脸色巨变,不敢造次。
于是乎,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皆是神情紧张,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高头大马上的扶苏。
扶苏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让人噤若寒蝉。
“啼踏,啼踏!”
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你们欲欲何为,造反吗?”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无法辩驳。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低头不语。
仿佛方才群情汹涌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参见太子。”
姚贾领着廷尉府的官吏,上前迎接扶苏。
“是廷尉府人手不足,或是咸阳城的监牢太少,装不下这数千聚众闹事之徒吗?”
说话间,扶苏转身扫视一言不发的人群。
姚贾顿时心领神会,配合道:“老臣失职,请太子责罚。”
“查明所有人的身份以及幕后指使者,依法处置。咸阳城的监牢装不下,便送到阴山以北的大漠去,修筑新的长城。”
扶苏言语间,拔出随身的佩剑,神情肃穆。
“喏!”姚贾恭敬道。
“太子,我等是那商社的掌柜、伙计,前来讨要说法。”
最终,还是有人安耐不住,上前一步弯弯腰拱手道。
“要何说法?”
“廷尉府滥用职权,无辜污蔑商社中的一位掌柜,最终将他枭首示众,实在残暴。”
那人说完,额头冒着冷汗,看来被吓得不轻。
“滥杀无辜,还想逍遥法外,这是我大秦的天下,还是你们商社的天下?”
扶苏的语气平静,却是有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口吻。
“自然是大秦的天下。”那人连忙回答。
他奉命前来闹事,可不是送命,孰轻孰重,自然分的清楚。
“可是那位掌柜的家属到商社哭诉廷尉府的不公,让人心寒,我们这才......”
“所以你们便聚众闹事, 围堵廷尉府,心存侥幸,法不责众么?”
没等他说完,扶苏打断他的话语。
他今日前来,不是听他们狡辩,而是彻底解决商社的矛盾。
“廷尉府处事不公,我等不服!”
“廷尉府处事不公,我等不服!”
见扶苏咄咄逼人,没有得到他们的目的,群众纷纷跪地喊冤。
“哈哈!好得很!”扶苏眸子陡然一变,浑身杀气外泄,冷然道:“姚贾听令!”
“老臣在!”姚贾感到扶苏的怒意。
“缉拿所有人,查出幕后真凶,依法论处。”扶苏懒得与他们周旋,既然大鱼小虾皆在,那便一网打尽。
“太子,你枉读圣贤书!儒家先贤便是教你是非不分,枉顾人名吗?”
人群中,忽然有人厉声喝道。
一瞬间,侍卫队的连弩,纷纷对准人群。
一旦发现杀机,便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太子侍卫队,皆是跟着扶苏从匈奴搏杀中磨砺出来的精兵强将,杀气腾腾。
“当今之世,人人生而平等,你们却将百姓贵贱划分。
你们主张天下大同,却是让天下人都要服从你们设定的礼仪规则。
如今天下尽是天下一统安居乐业的思潮,你们却幻想复辟,分疆裂土封侯,这战国的烽火烧了数百年,烧尽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尸骨,仍烧不尽你们的狼子野心。
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断绝城内百姓的粮食,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件件事情皆是伤害百姓最深。
如此满嘴仁义道德不干人事的人,猪狗都不屑与之为舞。”
扶苏骂得痛快,远远围观的百姓听得痛快,唯独跪伏在地的商社掌柜伙计,惶恐愤怒不已。
“扶苏,你够了!”
“秦无道,诛暴秦!”
群情汹涌,所有人的矛头,直指扶苏。
紧接着,人人站身,相互推搡,场面愈演愈烈,眼看便要时空。
姚贾等人,神色焦急的将扶苏团团守护在中间,预防对方的偷袭。
扶苏也完全预料不到,这些人如被踩中尾巴的老鼠,异常激烈。
“滚开!”扶苏推开姚贾等人的身影,上前一脚,将挤在面前的人踹倒在地。
“锵!”精光剑出鞘,寒芒一闪。
闪烁着锋芒的剑尖,抵在另外一人的脖颈处。
“胆敢上前一步,人头落地!”扶苏铿锵有力的怒喝,顿时让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老子是大秦帝国的皇帝,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甚也不是!”扶苏神色凛然,傲视众人,“姚贾,所有人以反叛者论处,胆敢有反抗者,诛灭三族!”
“遵命!”怒气汹涌的姚贾,当即召集廷尉府的下属,执行太子令。
然而,那些商社的掌柜、伙计,在面对冰冷的武器,最终颓丧的低头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