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拿上来?
柳雪颜蹙眉顺着齐嬷嬷视线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两名宫女一人端了一杯水、一人捧着一只花瓶走了过来鳏。
只一眼,柳雪颜就认出那装水的杯子,和那只青花瓷瓶,都是上等货色,要是拿到现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砦。
等等,现在不是她想这些的时候。
在柳雪颜纳闷他们拿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时候,齐嬷嬷就示意那两名宫女走到了柳雪颜的面前,先是端水的宫女把装水的杯子递给了柳雪颜。
递给她水,是要她向太后敬茶的吗?
手指刚触到瓷杯的杯身。
水是凉的,他们不可能让她给太后敬凉水,所以,这杯子是另有用途。
果不其然,她刚这样想着,齐嬷嬷出声命令宫女:“你,告诉王妃,该怎么端好水杯。”
宫女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面向柳雪柳,做出了一个手势。
“托杯的时候,手不能托在杯沿,要托在杯子的一半之下,手指像这样托着,茶杯要高过额头,这样才是真正的敬茶动作。”宫女非常细致的解说。
她还以为有什么,只是托个杯子而已。
她按照要求,把杯子托稳了:“是这样吗?”
宫女点头,然后退下了。
齐嬷嬷阴险的笑着:“上花瓶!”
随着齐嬷嬷的声音落下,另一名抱着花瓶的宫女走到了柳雪颜身前,柳雪颜皱眉后退了两步。
“这是做什么?”
“既然是惩罚,当然不是单单的举杯这么简单!”齐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柳雪颜:“要顶着花瓶托杯,这样才可以。”
要整她是吗?
如今,她身份低微,又身处王宫,再加上她没有什么靠山,现在只能先认栽了。
整就整吧,顶着花瓶托着杯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与现代她所受过的训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好,那就放上来吧!”她轻快的说,也不抗拒,站直在那里,示意宫女将花瓶放到她头顶。
宫女依言将花瓶放上去了,柳雪颜顶着花瓶稳稳的站着,手里的杯子也如之前所示意。
太后和齐嬷嬷等人,在旁边嘲讽的看着她。
※
御书房
秦夙下了朝之后,在御书房内批阅最新送来的急报。
如今是梅雨季节,多地因连阴雨造成了洪涝灾害,各种抢险、救援及灾后重建事宜都刻不容缓。
处理完最后一份急报,刑部尚书求见。
秦夙让人召了刑部尚书进来。
搁下笔,刑部尚书刚好进门。
“陛下。”
秦夙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梁,好看的俊容微扬:“爱卿有什么事吗?”
刑部尚书手里捧着一本奏章:“这是昨晚盗窃案结案的奏章,这桩盗窃案刚刚审结,臣特来奏请陛下决策。”
听到盗窃案三个字,秦夙的瞳孔收紧了几分。
“爱卿说的盗窃案是?”
“正是左相府的失窃案!”刑部尚书严肃的说:“昨晚已经将盗窃犯抓捕归案,左相府的血如意和相印都已经追回,从所抓的盗窃犯身上,臣又查到了连环盗窃案,顺藤摸瓜,擒获了一个盗窃团伙,并缴获了大批财物。”
顿了一下刑部尚书又说:“据闻,这批盗窃团伙,皆是一些灾区的流民,因为他们流离失所,所以,就来建城盗窃。”
秦夙从刑部尚书的话里抓到了一个重点。
“爱卿刚刚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盗窃左相府的,是另有其人?”秦夙突然提高了声音向刑部尚书提问。
刑部尚书点头:“对,他的两只鞋子上全是荧光粉,再加上捕到他时,他的身上恰好有血如意和相印,可谓是人赃并获,对于罪行,犯人也是供认不讳。”
秦夙的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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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怎么了?”刑部尚书感觉秦夙的神情有异。
秦夙摇头。
秦夙的脸阴沉了下去:“即使是为了生存,盗窃之罪仍要严惩,另外……去问他们是来自灾区的哪里。”
“陛下是怀疑那里的赈灾官员有问题?”
“先问过再说!接下来的事情,孤王会让稽查司的人去调查。”
“是!”
※
雪央宫
秦夙自御书房出来,直接来到雪央宫。
雪央宫内的守卫,如他走时的一样,而在雪央宫内,一片寂静。
以柳雪颜的性子,这雪央宫也太静了些。
穿过前殿到了后殿。
“陛下!”每到一处,守卫的禁卫便向秦夙恭敬的行礼。
秦夙未理会他们,直接向雪央宫内走去,他容颜平静,目光深沉,步调沉稳,看起来表情与平时无二,但是,他行步的速度却比平时快了许多。
后殿里找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柳雪颜的踪影。
难道她逃走了?
她逃走了,外面的那些守卫,居然未有任何察觉的站在那里,而柳雪颜的失踪,更让秦夙怒从心起。
“来人哪!”秦夙冷喝一声。
“陛下!”一名禁卫从让外进来,恭敬的抱拳。
“孤王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人的吗?人呢?”秦夙铁青着脸质问。
禁卫不敢抬头看向秦夙愠怒的脸,低头小声的解释:“陛……陛下,是秦宁宫的小路子,他把王妃娘娘唤去了,说是……太后要见王妃。”
秦夙的瞳孔骤然收紧。
※
秦国王宫·秦宁宫
秦宁宫的偏殿里,上午的阳光渐渐越来越烈了,而一个时辰的时间,也很快过去。
但是,柳雪颜仍然顶着花瓶、托着水碗,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半点承受不住的痕迹。
倒是齐嬷嬷等人快要站不住了。
当齐嬷嬷瞪向柳雪颜的时候,柳雪颜还冲她回了一个微笑,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受虐的人并不是柳雪颜,而是齐嬷嬷。
齐嬷嬷心里顿时不痛快了。
齐嬷嬷不怀好意的看了柳雪颜一眼,然后低头在太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柳雪颜眯眼。
仅看齐嬷嬷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没有在齐嬷嬷的耳边说什么好话。
齐嬷嬷说完,就见太后看向她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厉色。
太后侧脸又对齐嬷嬷说了些什么。
齐嬷嬷听了后,笑的相当愉悦,然后她抬头得意的望着柳雪颜,脸上的表情尽是阴险。
“太后娘娘有令,王妃,请您跪下受罚!”齐嬷嬷笑着对柳雪颜说道。
跪下受罚!果然是个心肠歹毒的老奴才,就跟以前电视里看到的那个容嬷嬷一样,一样的奸佞嘴脸,让人恨不得在她的脸上打上两拳。
柳雪颜的脸色倏变,却是没有真的跪下去。
这时,齐嬷嬷脸上的表情越发狠了,眸底闪着精光,指着一旁的两名宫女:“王妃不知道怎么跪,你们两个来帮帮她!”
被指的两名宫女,当下就向柳雪颜靠过来,一样让人恶心的嘴脸。
让她顶花瓶、托茶杯,这种惩罚也就罢了,但是,如果让她跪下的话,那就属于人身羞辱。
她的这双膝盖,除了跪过师父之外,还没有跪过别人,现在要她给一个有着丑陋嘴脸的嬷嬷下跪?她怕是下半辈子都会做噩梦。
那两名宫女,应当是平时做惯了这种事,抬腿精准的踢向柳雪颜膝盖后方的关节处。
柳雪颜稳稳的站在原地,任由她们两个踢,在她们两个踢的时候,柳雪颜稍稍将膝盖往前移,再用力向后绷直。
‘啊——’伴随着两声惨叫,两名宫女抱着自己的腿
在地上打滚叫疼。
“怎么回事?”齐嬷嬷向前走了两步,眼中写着质疑。
其中一名宫女忍着疼爬起来。
“齐嬷嬷,我的腿折了。”
另一名在地上疼的爬不起来:“我的腿也折了。”
小路子急忙跪上前去查看,确认了结果,已惊的说不出话来:“太后,她们两个的腿都折了。”
腿折了!
太后皱眉。
齐嬷嬷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仍站着屹立不定的美丽女人。
“两个废物!”齐嬷嬷撸起了袖子,自台阶上走下来,抬手从窗边拿过一根顶窗的木棍向柳雪颜走来,凶恶的向柳雪颜嘲讽道:“王妃,现在就看是您的腿硬,还是这木头硬!”
柳雪颜睨了她一眼冷笑:“齐嬷嬷尽管试试,不过,你试了之后,就要承受后果。”
齐嬷嬷哪里管那么多,仗着自己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柳雪颜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抡起木棍,朝柳雪颜的膝盖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柳雪颜在齐嬷嬷的棍子还未落下时,突然将手里的茶杯和花瓶全朝齐嬷嬷的头顶砸去。
伴随着一阵阵瓷器碎裂的声响,整个偏殿内的人全部震惊了。
被水杯和花瓶砸到的齐嬷嬷,额头上顿时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出来,砸的她一阵懵圈,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额头突然有血沿着她的脸颊流下,那滚烫的温度,让齐嬷嬷清醒过来,手摸向自己的脸,血红的颜色,让齐嬷嬷惊恐万分。
再看柳雪颜,她依然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
齐嬷嬷的手里还握着棍子,此时,她却不敢再靠近柳雪颜半分,赶紧奔向主座上的太后。
“太……太后,王妃要杀人了,太后,您要给奴婢做主呀!”齐嬷嬷扑倒在太后的脚边,身子因畏惧而颤抖着。
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齐嬷嬷脸上的血,令太后面目狰狞了起来。
“来人哪!”
一声令下,有几名太监从门外进了来。
太后颤抖着手指着柳雪颜,怒道:“王妃当着哀家的面行凶,罪大恶极,把她给哀家抓起来。”
“是!”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向柳雪颜扑去。
看着那些向自己围过来的太监,柳雪颜心里厌恶极了。
在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想法是:当初不该答应与曜王秦夙成亲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们都在做什么?全部住手!”一声冷厉的喝斥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一声喝斥,令所有人皆吓的住手。
柳雪颜回头向声源处望去,殿外的门口处,一道挺拔的身形自白色的日光里走了进来,待他的身影缓缓走近,她也将他的五官渐渐的看清。
是秦夙!
整个王宫内,也只有秦夙有这个胆子,敢在太后的宫里大呼小叫。
看到秦夙,她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天她才被他冤枉,今天又被他的母后惩罚,这一对母子,相当有默契呢。
他在秦宁宫里出现,是不是要在她受伤的心上再补一刀?
柳雪颜没看到的是秦夙眸底的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担忧,以前看到她无恙之后脸上蓦然放松的神情。
“参见陛下!”屋里的人瞬间跪了一地,连同齐嬷嬷一块也跪下了。
只剩下主座上的太后,以及秦夙身侧的柳雪颜未跪,太后是秦夙的母后,自然不需要跪,柳雪颜却是特殊的。
“起来吧。”
“谢陛下!”
齐嬷嬷盯紧了柳雪颜直立的身子,心里酝酿着要向她发难。
秦夙低头看了看地上两个疼的爬不起来的宫女,满地的碎片,还有满头是血的齐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齐嬷嬷瞅准了机会,立马跪了下去,向秦夙哭诉道:“陛下,您要为奴婢作主,奴婢只是要教王妃娘娘礼仪而已,她就生气了,不但打断
了两个宫女的腿,还用花瓶砸破了奴婢的头。”
柳雪颜冷笑了。
她可真会扭曲事实。
“颜儿,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秦夙狭长的凤眸微眯,灼灼的凝向柳雪颜。
听她说?经过昨天,她心已凉了一半。
柳雪颜自嘲一笑:“我没有要解释的,曜王陛下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秦夙望着柳雪颜三秒钟。
突然,他转身厉声喝道:“来人哪!”
此时,从门外突然窜进了两名禁卫。
“陛下。”
齐嬷嬷心里一阵得意,以为这次柳雪颜要遭殃了。
谁知,秦夙下一句突然道:“这两名宫女和齐嬷嬷以下犯上,孤王现在下旨,把这两个宫女带下去,重责十板,逐出王宫,至于齐嬷嬷……”
蓦地感觉到秦夙两道冰刃似的目光盯着自己,齐嬷嬷的心一下子寒了。
“重责二十板,一起逐出王宫。”
“是!”
齐嬷嬷吓的身子瘫软的跪在了太后的脚边。
“太后娘娘救命啊,太后娘娘~~”
太后握住齐嬷嬷的手,激动的看向秦夙:“夙儿,你为什么要逐齐嬷嬷?”
秦夙对太后一点儿也没有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尊敬,相反,言语间还夹杂着不敬。
“儿臣为什么要逐她,母后心里应当一清二楚,母后纵容齐嬷嬷在王宫里胡作非为,儿臣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孤王的王妃,是孤王的女人,孤王不许任何人碰,儿臣只是打她二十板、逐她出宫,已是仁慈,或许,母后是想让孤王斩了她的头?”
太后怒的站了起来:“你若是想杀了她,就先杀了哀家。”
秦夙睫毛微垂:“母后为她求情,儿臣就先饶了她,但是,这二十板不能少。”
齐嬷嬷连忙伏地磕头:“奴婢谢陛下开恩,谢太后娘娘为奴婢求情!”
两名宫女和齐嬷嬷被带了出去。
秦夙再也懒的看身后的人一眼,牵住一旁愣住的柳雪颜的手,当众将柳雪颜从秦宁宫里牵着走了出去。
在回雪央宫的途中,秦夙牵住柳雪颜的手一直未放开。
等到了雪央宫的后殿,秦夙冲门外喝道:“传孤王的令,所有禁卫全部退下。”
柳雪颜奇怪的盯着秦夙。
他怎么突然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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