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话脱口的瞬间,太后惊的整张脸骤变,震惊之色一眼就可看出。
不仅是太后震惊,柳雪颜同样震惊。
“她是华南国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即使有了郡主之名,她仍只是臣子之女,根本没有资格为后!”太后大怒的喝道砦。
“有没有资格,孤王说的算!”秦夙睫毛轻垂:“或者,太后想替孤王做决定?鳏”
太后怒火没地撒,转而向柳雪颜攻击。
“柳雪颜,你到底给哀家的夙儿下了什么*咒,让夙儿这么护着你?还要封你为后,你觉得你自己配吗?”
柳雪颜皱眉。
下一秒,秦夙挡在她面前:“只要孤王说颜儿她配,她就配,不需要外人来指点。”
“外人?”太后的嗓门一下子提高:“如果没有哀家就没有你,你居然说哀家是外人?”
“颜儿是孤王亲自选的妻子,在母后指责颜儿的时候,是否也在指责孤王?”
“你!”太后气的连连喘气,身子颤颤巍巍的要跌倒,她身旁的齐嬷嬷和小路子马上扶住了她。
“太后,您不要生气,您要保重身子呀!”齐嬷嬷慌张的劝道。
“哀家有这么一个不孝子,带回来一个这样的狐狸精,你让哀家怎么不生气?”太后生气的说着。
“送太后回宫,颜儿,我们走!”秦夙一声喝令,牵着柳雪颜的手,从太后的身边越过。
秦夙和柳雪颜身后两列禁卫尾随离开,等所有人都离开,太后憎恨的望着柳雪颜的背影。
“哀家倒要看看,在夙儿的心里,到底是哀家这个母亲重要,还是柳雪颜那个狐狸精更重要。”
※
秦宁宫
陪同柳雪颜回到皇宫之后,赵丹菲将从宫外带回来的一盒点心收拾了,亲自送到秦宁宫。
她到秦宁宫时,太后不在,她稍坐了一会儿,还未等到人,嘱咐了宫女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到秦宁宫的门口,太后回来了。
看到太后,赵丹菲忙向太后行礼。
“丹菲见过太后。”
太后看了一眼赵丹菲,满是怒容的脸温和了些:“原来是丹菲,你今天有空来看哀家?”
赵丹菲示意小路子退后,她接过了太后的另一只手臂,温柔的扶了太后进门,笑道:“想着好几天没过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太后,还有,今天我在宫外买了一盒桂花糕,是太后最喜欢的梁记铺子的,回来之后,就特地给太后送了来,不巧太后您刚刚不在。”
“还是你有心呀!”
扶了太后在桌边坐下,赵丹菲转身捧了糕点盒子放在她面前,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迎面扑来。
在糕点盒子里,糕点整齐的码着,一个个看起来晶莹剔透,煞是诱人。
“太后,您尝尝!”
太后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突然叹了口气,又把桂花糕放了回去。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不好吃吗?”赵丹菲担心的看着她。
太后接过齐嬷嬷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哀家心里不舒坦,没什么胃口。”
赵丹菲关切的问:“太后是哪儿不舒服?”
太后斜睨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才开口:“丹菲啊,哀家视你为自己人,就告诉你吧,你说……那个柳雪颜她怎么那么大本事?”
“太后您怎么突然这么说?”
太后拉着赵丹菲的手,认真的道:“那个柳雪颜,哀家怎么看都是一个狐狸精,你猜今天怎么着,夙儿居然当着哀家的面,说要册立柳雪颜为后!”
赵丹菲的脸色微变。
“您说……秦哥哥要册立柳雪颜……”赵丹菲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为后?”
“是呀!”太后气愤难平。
“秦哥哥只是一时说说吧,他怎么可能会立柳雪颜为后?”赵丹菲皱眉道。
柳雪颜来王宫,只是
为了给宁姐姐做药引的,王妃的身份也只是掩饰而已。
“不!”太后严肃的摇头:“他绝对不止是说说,在那之前,他说要那个柳雪颜掌管后宫的所有事物,所以,哀家猜测,夙儿要册立柳雪颜为后的事情,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赵丹菲脸上的血色骤然退去,一片煞白。
好一会儿,赵丹菲都没有说话。
太后见她不说话,握着她的手又道:“事实上,哀家的心里,一直把你当哀家的儿媳妇,你才是夙儿王后的不二人选,哀家还打算今年秋祭的时候,就让你正式入后宫,等过年的时候升你为王后,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柳雪颜!”
太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鞭打在赵丹菲的心上,赵丹菲膝上的手掌慢慢收拢,握紧成拳,指甲深嵌进掌心里。
“那……那是丹菲没有这个福气。”说话的时候,她的指关节因用力已泛白。
“要是没有柳雪颜就好了,唉……”太后松开了她的手:“你跟在柳雪颜的身后,怕是也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哀家也累了。”
“是,丹菲告退!”赵丹菲僵硬着脊背起身。
走到一半,赵丹菲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了一句。
“对了,太后,路上的时候听柳雪颜说生辰是今天什么的,今天是谁的生辰吗?”
“不知道!”
等赵丹菲走了,太后的嘴角勾起阴险的弧度。
忽地,脸色又转阴郁:“小路子。”
“奴才在!”
“不是让你通知华瑶回宫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她的母后就要被人踩在脚下了,她也不回来帮哀家!”太后斥道。
“回太后,公主来信说这两天会到的,明天不到,后天就该到了。”小路子恭敬的回答。
“那就好!”太后脸色缓和了些。
※
雪央宫
秦夙拉着柳雪颜回雪央宫的途中,两人均没有说话。
等到了雪央宫的后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柳雪颜板起脸冲秦夙质问。
“你刚刚在御花园的时候,为什么说要立我为后?”
“怎么?颜儿只想当王妃,不想当王后不成?”秦夙盯着柳雪颜的俏脸,觉得她生气时双腮鼓起的样子很可爱,不禁拿手捏捏她脸颊的肉。
柳雪颜生气的将他的手拍掉。
“如果你今天是开玩笑的,拿这种话开玩笑就太过分了,你知道以后太后会怎么针对我吗?”
“我从来不开玩笑,向来一言九鼎!”
柳雪颜抬头望进秦夙认真的眼睛里,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如果你不是开玩笑的,这就有违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易,更何况,如果我成了王后,你跟你以后的王后怎么交待?”柳雪颜义正言辞的反对:“我可不想以后被人骂成是小三。”
秦夙挺拔的身形伫立在柳雪颜身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只是这样盯着柳雪颜:“你一直为别人考虑,从来不为自己考虑的吗?”
柳雪颜愣了一下。
“考虑什么?我自己现在好好的。”柳雪颜严肃的警告秦夙:“还有,既然你自己有心上人,就要对你的心上人负责,别整天朝三暮四。”
“心上人?你指的谁?”
“不是那个宁儿吗?”柳雪颜没好气的提醒他:“你连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都忘了吗?”
“是谁告诉你,宁儿是我的心上人了?”秦夙突然反问。
“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从一而终,你……”柳雪颜话未说完,忽然听到秦夙的话,皱眉再一次提醒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秦夙盯住她的眼睛:“我什么时候说了?”
“在华南国的时候,我当时问你要救的人是谁,我说是不是你的心上人,你不是没有否认吗?”柳雪颜一本正经的说。
秦夙眸子微眯,仔细端祥柳雪颜的脸,首次正式向她声明:“我当时虽然没有否认,但是我也没有肯定
,一直是你自己以为。”
“你……你有说过,她是你很重要的人。”
“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什么东西在柳雪颜的心里渐渐变化,她再一次向他确定:“那个宁儿,真的不是你的心上人?”
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年,不管是任何事,只要一眼,她就能确定真与假,她这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认知。
对上她固执的眼睛,秦夙嘴角微勾,轻轻的两个字:“不是!”
在听到‘不是’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柳雪颜的心里豁然开朗了,一直笼罩在她心头的雾霾也瞬间散去。
忽地,她又想到赵丹菲的话:秦哥哥只喜欢宁姐姐,我劝你不要对秦哥哥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听赵丹菲说过,你只对宁儿……”
“丹菲说过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你先在这里等着。”秦夙说罢往门外走去,将石平从房顶唤了下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事。
柳雪颜心里焦急的想要知道答案,等着秦夙与石平说完,从外面进来。
等秦夙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包袱。
柳雪颜还想问他,看到他手里的包袱,她下意识的露出好奇的表情:“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秦夙把它放在桌上:“你打开看看。”
因为好奇,柳雪颜半信半疑的走上前,在秦夙的示意下,将包袱打开。
包袱被打开了,里面露出的是一些簇新的明黄色布料,她随手翻了翻布料,感觉这些布料的颜色和料子都有点眼熟悉。
而秦夙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翻查这些布料。
她翻开布料时,眼尖的看到布料上面有绣纹,她将布料翻过来,仔细的瞅着布料上的绣纹。
在那一瞬间,柳雪颜终于明白这些布料是什么了。
布料上面一块块各种颜色的丝线交汇在一块儿绣出的东西,她不用多瞧,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脸色变红,再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由青转绿。
这个可恶的骆天寒,果然把这些东西给带到宫里来了,而且……还拿给了秦夙看。
底下的布料她翻了翻,如她所料,全是之前被她丢弃的那些绣坏的布料,她每翻一块布料,她的手都在颤抖。
翻到最后的时候,她发现那块布料上面居然绣了完整的一条龙。
她诧异的将布料翻了过来,发现那条龙绣的十分精致,仔细看去,发现那条龙的龙头,赫然就是她最后一次离开绸缎园时绣的那个。
骆天寒居然让人在那条龙上绣了一条整龙出来。
刚才她还在心里骂骆天寒的祖宗十分代,突然又有点感激了。
而秦夙依旧站在旁边看着她翻这些布料,看到他的目光盯在她手里的那条绣好的龙上,她飞快的解释:“这条龙其实不是我绣的,只有龙头还有一点脖子是我绣的!”
对于身边的人,她向来不会撒谎。
“我知道,天寒已经说了。”秦夙微勾唇角淡淡的说。
原来是这样。
她小嘴微微嘟起,翻了翻以前绣过的那些图案,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当初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就想到去骆家绸缎园去刺绣,还整了这么一堆废物回来。
把一堆绣坏的布往前一推。
“我知道你看到这些东西,肯定是想嘲笑我的,反正我之前已经被嘲笑过一个月,也不在乎多被嘲笑一会儿,你想嘲笑的话,就尽管嘲笑我吧!”柳雪颜瞟了他一眼哼道。
她以为秦夙当真会嘲笑她。
他却只是盯着桌子上的布料看着,执起她的左手,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左手的食指。
“是这根手指吧!”他冷不叮的问了一句。
“什么?”柳雪颜不明所以,手被握在他的手里,感觉如被火灼烧了一般,她想抽又抽不回。
“在那一个月里,经常刺伤的,是这根手指吧!”骆天寒非常夸张的表示,
柳雪颜绣图的时候,手指扎的肿得跟馒头一样,血流了一盆:“还疼吗?”
骆天寒的话里有夸张成分,却也透露出几分事实来。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柳雪颜的手指上仍残留着十几个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凝视着她,声音里透着温柔的诱或,滚烫的气息浮在她的额头,她顿时一阵口干舌燥,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早就已经不疼了。”被他握住的手,感觉被灼到了般,她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他依然握的很紧,她无法抽回去:“我说已经不疼了,你放开我的手。”
长腿突然向前一步逼近她。
“你为什么要去骆家绸缎园去绣龙?”秦夙低沉的嗓音带着质问的语调,落进了她的耳中。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呃,那……”秦夙继续逼近,她继续后退,慢慢的往卧室里退,继续撒谎说:“那个,我突然觉得无事可做,所以就去玩了,是骆公子让我绣的。”
“真的只是他让你绣的?”秦夙长腿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瞬间身形逼近她的脸前。
柳雪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剧烈的后退了两步。
然,她已经退到了榻边,小腿撞到了榻的边缘,身子一下不稳的跌倒在柔软的褥子上。
她下意识的想起身,秦夙却已经突然俯身,双手撑在她的颈子两侧,他的头悬在她的脸上方,他的气息在她的鼻尖缠绕。
“嗯,是他让我绣的。”柳雪颜眼珠子骨碌转,继续撒谎:“你让开,这样我们两个没法正常谈话了。”
秦夙微勾嘴角,眸底一抹邪气闪过。
“撒谎,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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