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声,刚刚入睡的郝佳佳被申请好友的声音给惊醒,十分不开心的点开手机,立刻看到了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头像。
咦!是嗅花的美男子哎!
她把手机举起来看了看,带着被弄醒的不快,审判的不自觉的将美男同温老师作了对比,温老师皮肤比他还白皙通透,温老师虽然时时假笑,但是他假笑也好看呀,带着不紧不慢的优雅,温老师的眉眼更加俊逸,温老师笑容自然清新,为人倨傲!才不会拗这种网红造型!
嘛的,野猪都吃过细糠了,谁还啃回粗糠啊!
她带着起床气啪嗒一下把好友申请又给拒绝了,这次还加入了黑名单,神经病,夜里一两点不睡觉,到处找妹子加好友,不是好人!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安心的睡下了!
并且睡得比刚刚还要香甜!
隔壁的温时彦许久听不到郝佳佳每日例行的雄鹰一般的打呼声,莫名其妙的烦躁而睡不着,这人嘛,都是贱的,以前有一点动静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精神衰弱,现在吗,听习惯了雄鹰起飞的呼啸声,再也没办法不带一点声响入睡了。
他翻来覆去的躺下坐起,很想去问一问郝佳佳是不是害怕还是担心明天的安危,他好几次走到郝佳佳的门前,举起手来,怎么就没有落下去,如果顺利这几天两人的交集就会戛然而止,他们之间本来也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关系,离开了这次的袭击事件,他们又会回到原点,连面都不会再见,多余的关心,还不如不关心。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好了其实。
他缩了回来,直到一点半以后,隔壁响起了熟悉的直冲云霄的雄鹰起飞声响,温时彦才安然舒出一口气,觉得一切又顺畅了,他伴随着起起落落的雄鹰飞翔的呼啸声,渐入佳境,睡眠渐深。
一夜好梦,天初亮起,温时彦已经在厨房备好了豆浆包子油条,他其实很久以前也喜欢为家人备早饭,备得很宽裕,各种样子的都有,这样不同口味都会有选择。
只是后来,没有人在那里等着吃饭了。
他将东西摆放好,依稀有点旧日的样子,他甚至有些恍神。
不过没有给他太多回忆的机会,下一刻,郝佳佳就踩着点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坐下,把我跟你说的话再说一遍。”看到郝佳佳梦游一样伸手捏油条,温时彦一巴掌拍掉了郝佳佳手里的吃的。
郝佳佳瘪嘴,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今天下午两点,她会约着孙小明在尚雅前面的小咖啡店见面,到时候以招聘为由,两人会见一面,然后台词是温时彦写好的,是他根据孙小明的最打击他的心理排下来的。
接下来几天,会让小鹏那边紧跟郝佳佳,因为根据温时彦的分析,即便是孙小明不出手,他的搭档也会出手,两个人里面有一个经历过这事,即便是其中一个想收手,另外一个也不会让对方轻易收手吧。
郝佳佳把温时彦千叮万嘱的话复述了一遍,把温时彦给她买的东西掏出来展示了一遍。
“你都说了,不会让我一个人落单的嘛,你担心什么呀?”
就连晚间钓鱼,也是用的大鹏那边的人扮作郝佳佳的样子,完全没有落单的机会嘛。
“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可以让你有一点点的问题,懂了么?”温时彦还给郝佳佳身上背了个对讲机,万一手机没有信号,对讲机拿出来也是可以用的。
一切稳当以后,郝佳佳还是正常去上了班。
车子开过弯儿,刚驶入公司街道,就看到尚雅面前站顿满了人,有网红有记者,吵吵嚷嚷的要采访贺天明。
因为家近,徒步锻炼刚到达公司,就被拦住的贺总一脸惊恐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艾米拿着手机给贺总看:“贺总你不知道么?你昨天就红了!粉丝突破两万五了!你已经是我们尚雅第一顶流了!”
啥?贺总拨开人群,有网红把视频给贺总看,郝佳佳站在铁笼子上,疯狂的喊着:我是贺天明!尚雅贺天明,记得加个关注!
贺总又惊又喜还带点恐惧,他又想开心又有点害怕,总觉得这样出名,有点不正常,但是感觉又好好哦。唉,郝佳佳你别说,她还挺仗义,发疯的时候,还不忘曾经自己对她说的哈弗个dream。
他开心的站在门口,开始接受网红们和记者们的采访。
“一个一个的来,都有机会给你们采访的机会!请你们排好队!”这泼天的曝光率的郝佳佳给的,他得把握住,然后就可以在出口萧条的状态下,将部分尚雅囤积的货物和自己老婆娘家做的小作坊私货一起带货出掉了。贺总越想越美滋滋。丝毫没有看到,所有引流的采访视频都打上了“疯批贺天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郝佳佳开着车从后门进了单位,丢下来以后,就开始检查自己的东西,确定齐全了,又机智的打了几份无关尚雅的招聘启事,大概内容是这次主要招聘办公室助理,需要初中以上学历的青年男子,能吃苦耐劳能加班,名头写的挺像那么回事的,温时彦说过,招聘为了钓鱼而写得太优越,反而虚假,就得在招聘启事里面尽显资本家剥削的本质,困难、不公、但是能给低学历的人一碗饭的机会,这是最容易让孙小明上钩的。
为了怕孙小明犹豫不决不行动,长期带着隐患,她跟温时彦决定吊着孙小明,初试复试加最后决断,来个四五发,每次都要用足够犀利的言语磨得对方狂性大发!动手就好。
天时地利人和!就这么办!
一点半的时候,大鹏就已经把咖啡馆附近安排好了便衣,虽然温时彦说过白天动手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也同时叮嘱过,万分之一的指甲盖伤害都不能有。
大鹏有点好笑,老温还绷着啥呢,旁观者清,他对待郝佳佳明显跟别的人就不一样,他偏偏就嘴巴硬,不肯承认。
这人整天一副不想跟任何人深交的样子,跟其他异性交往,整天跟你跟他的划清界限,唯一一个近距离接触的郝佳佳,每天用的借口还是解决亏欠的因果,不可能有任何的情感纠纷,并且就差指天指地的保证了,只要完成围捕嫌犯,两人随时都可能分开,事实上呢,鬼信呢?他要是有一分表现的跟他说的一样冷酷无情不带个人色彩,也不会让人看着发笑了。
啊对对对,老温他自己刻薄郝佳佳可以,别人还没打着郝佳佳呢,他就跟个神经病一样的跑去东区分片那里,把对方手握脱臼了,鬼相信握个手能把手握脱臼了,护短护的这么明显,他回头在自己那里镇定正派的像个高僧,面无表情的声明:只是简单握了个手而已,真不带个人情绪,郝佳佳被打,跟我温时彦又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也是,明明担心的要命了,还要口口声声的解释:把人保护好了,对你对我都好,别人不会诟病我们非专业的围捕行动。记住,是为了你们局里的效率办案我才出手。
都对!温老师狡辩的他自己估计都不想听第二遍。
大鹏穿着便衣,坐在咖啡厅外的车棚子里,今天的人设是看车的保安。
温时彦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大鹏竖了根大拇指:“大鹏,专业,天衣无缝,看不出你是装的!”
大鹏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他。
郝佳佳早就来了,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点钟已经过了,孙小明还没有出现。
郝佳佳忍不住发了个信息给孙小明:你还来应聘么?
彼时的孙小明正被压着抵在墙上,他的嘴角被揍出了血丝。
“为什么不想去?你怕了?”戴着鸭舌帽穿着工装衣服,身形魁梧壮硕的男人掐着孙小明的脖子。
“我不想去了,我跟爸妈商量好了,回去承包一片地,好好种田过下半辈子,他们还给我买了小蛤蟆车,帮送送镇上乡间的客人和小货物。”
“就,就挺好的,董哥,我能不要继续了么?”孙小明态度有些坚决。
董哥笑了一声,冷冷地:“那天让我帮你善后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停,之前用我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停?别以为我不认识老头老太的小店,你要不去,我就去跟老头老太玩去。”
孙小明被吓到了,呼吸急促的喘息。
“我去给她们看看,新收的干儿子,当初是怎么去在路上跟他们女儿纠缠,怎么把他们女儿推下去的。”鸭舌帽恶劣的笑。
那一天,他同前女友在山上谈判,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喝了点酒,对方言语之间都是不留情面的奚落,没有钱,没有势。
孙小明的眼泪已经惶恐的落下。
他想到在出事那次之前,他跟女友在小茶馆的包厢最后一次见面。
他心酸的很,他们从初中就认识了,一起出来打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他们相依为命多少年,天气那么冷,他们买不起床铺,租在城里的地下室,江南冬天冷且潮湿,没有床,打着地铺,两人把毛衣毛裤穿着抱在一起睡,用彼此的体温一起熬过难熬的冬天。
他们慢慢找到工作,从地下室搬了出去,开始也租了商品房,他们彼此有了固定的工作,像那些城里人一样,朝九晚五,除了吃穿租房,他们开始有了稍稍的余钱,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存着,除了能给二老开上小饭店,还余了不少,他期盼着,希望着,觉得终于盼头了,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钢筋石林的酷冬里,他们就快能够攒出一套郊区二手房的首付了,只要两个人咬咬牙,再省吃紧用点,很快,他们就能扎根在这里了。
他们明明就有希望了呀!
为什么就在他看到光的时候,她要选择离开,选择那样不堪的一个人,五短,粗鄙,长相丑陋,年纪很大,除了有钱,他甚至连正常的婚姻都不能给她。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怎么能变得那么快呢?
她甚至面红耳赤的怒斥他:为什么青春靓丽的她,要陪着他继续省吃俭用,明明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她看不到头,买了房子呢?还有孩子,还有房贷,还有无数让她窒息的一切。
她挥舞着手,用力扇下去一记耳光,她新认识的那些小姐妹还在叫好。
不错,此前谈判,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来了她刚认识的小姐妹们,那些小姐妹们,人人现实,各个会说道理。
“你不能自私的伐,她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的呀,你捆着她,给她顿顿吃榨菜,有时馒头都要分两半,早上一半中午一半,晚上就靠饿,还诓她说晚上不吃饭长寿又减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自私!”
“对吧,她要的多么,就是稳定的住宿,一日三餐的饭食,偶尔跟你出去,看到简餐牛排,也不贵,就十五,你说什么啦,给不了她奢侈的生活,这算什么奢侈的生活?”
“男人不努力,没有能力,给不了对方稳定的生活,就pUA女孩子,说她虚荣,说她贪慕奢侈的生活,说她物质,她要求的物质么?她只是要求一个城市女孩普通的生活而已嘛!”
她的小姐妹七嘴八舌,他一贯憨厚,不懂得分辨,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被一群女孩子问得嚎啕大哭。
是了,他的确没有能力,但是他已经倾尽所有啊,最困难的时候,一个馒头分两半,早一半晚一半,但是他连那一半都没有,超市试吃了点方便面就是一天的所有,他有一块钱,也必定是借上两块钱也要给她买个肉包的呀。
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拉着她的手,她死命的抽手,他越是用力,她也越是用力,她不吭声让她的姐妹说,每个人都能说会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那串戴在她手上的香灰琉璃手串。
她挣脱出去,他死命的想要挽留,慌乱间,一把扯坏了她手腕上的香灰琉璃珠,哗啦啦,珠串蹦跳着落地,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谁,说了那天他们分手前最后一句话。
“哎呦,不吉利哦,我们的琉璃珠都是有灵气的哦,保佑我们的哟,弄坏了晦气的!”
她的脸更冷了,劈头盖脸的骂他:“晦气玩意儿,只想拉我更倒霉!”
她甩手就走了。
满地的香灰琉璃珠子,让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