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深深的自我嫌弃之感,芮姗姗还是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都是刚刚朋友圈里看到的郝佳佳写的那些评论,她人的愿望她人的苦都不该成为捆绑自己的动机。
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该成为自己道德绑架的存在。
芮姗姗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芮伶伶呵了一声,有一种看吧,你在我的血脉压制之下,还不是乖乖在十五分钟之内自己坐到了汽车里的得意之感。
芮姗姗心中发苦,并不想理睬自己面上露出小人得意之色的芮伶伶,她垂头打开了手机。
突然,她发现,郝佳佳私聊了自己。
“宝子,你这么回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你可以跟我说,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其实她跟郝佳佳并不熟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郝佳佳这样热心的来问自己,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用咳嗽掩饰,用手悄悄擦去了眼泪。
她忍不住将这几天的事情,在这一路上鬼使神差的都打字告诉了郝佳佳。像是多日来的委屈找到了发泄的端口,她忍着泪,把自己的不满自己的恐慌都发给了郝佳佳。
虽然她知道,刚刚郝佳佳热情的一问,很可能只是礼貌而已。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下一刻,郝佳佳直接打来了电话,她手忙脚乱的吓得把电话给掐了,有些恐慌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芮伶伶一副不屑的样子看过来,有些不耐烦。
“又是谁啊,以前你那些狐朋狗友的该断的断了啊,我拉你进高层次的生活层面,你不要自甘堕落继续找那些下层次的朋友啊!”芮伶伶一贯看不上自己妹妹交的朋友的,前几年芮姗姗毕业去援边,做了一些时候的乡村支援的老师,交往的朋友都是一些乡村干部和乡间的朋友。
那些朋友十分朴实,就算是芮姗姗回去了好多时候了,他们都不忘逢年过节寄给芮姗姗自己腌制的咸肉咸鱼,还有自己饲养的土猪,这些带着淳朴和真诚的礼物,寄到了芮家,无数次被芮伶伶嘲笑,她吃得十分香甜,却在嘴上从没有少过刻薄,连带着看自己的妹妹都低了一等。
“你别再往后跟王家交往的时候,时不时露出个乡下的朋友啊!我都觉得丢人!”芮伶伶看芮姗姗不吭声,却又一次摁断了电话,有些怒气。
她喋喋不休的警告,终于芮姗姗火气上来了。
“你又要用到我,又这样刻薄我,道德绑架需要我的时候,你的嘴巴能不能稍微温和一点!”芮姗姗想也不想,将刚刚郝佳佳教她说的话,居然一字不改的说了出来。
不错,郝佳佳猜到了她的境地,将刚刚芮伶伶攻击芮姗姗的话消化了一下,就现在指导了芮姗姗。
芮伶伶很少被自己怯懦的妹妹反抗,这还是第一次,她恼羞成怒的想要伸手扇自己的妹妹,却又想起自己还在王总派来的车上,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的,她悻悻的又收回了手。
芮姗姗低头去看信息:需要我帮你报警么?
她想了想回复:多谢,真的很感谢你,你给了我很多的勇气,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会自己报警!
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神终于坚定起来。
其实刚刚郝佳佳跟她说了很多,也点醒了她,一味的因为家人就退缩,就忍让也是不应该的。
“你要知道,你首先是自己,才是女儿才是妹妹,谁的人生都是很珍贵的,怎么能因为别人就交付出去,你得反抗,你姐面前不行,你就去相亲的对方的面前,再不行咱们就走!”
她倒是很感激郝佳佳,之前她那样私心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居然郝佳佳还能站在她这里,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意见,甚至愿意伸出援助的手。
车子驶入医院,停在了门口。
这次不再是王倩在门口相迎,据说董胜兴已经醒来,从IcU转入VIp病房,王倩正衣不解带的在服侍着。
这次迎接的是董税,也是相当重视了。
其实董胜兴一点都不像董税,董税长得清儒修长,虽然品质不论,但是气质却有一种儒商的感觉,他们董氏经营的也大多是儒雅之物,比如瓷器比如大型玉雕,董氏集团下的人,祖籍来自于江南水乡,大多数也是气质儒雅之辈,这也是王氏集团的老总为什么同意联姻的原因,一来董氏有他们需要的资源供给,一来是董税当初长得一表人才,在众多备选人里,算是颜值不错的,王倩第一眼看见照片其实也是有好感的,只不过这好感在漫长岁月的冷暴力中消散了,董税的冷暴力不同于其他人的冷暴力,他用古人的相敬如宾,礼貌端庄很好的表达了自己对王倩尊重而不倾慕的心。
董胜兴长得更像是王倩一些,身形魁梧高大,手脚更是大于常人,肉厚而结实,面容五官扩散且眉眼间长得粗犷,总体看来眼小而面宽,显得不够聪明而又笨又坏的样子。
比起压迫感十足的王倩,董税更有亲和力,他虽入中年,却因为经常健身,身材保持的也不错,挺拔儒雅的中年大叔,加上和气的声音,怎么样都让一直弦紧绷着的芮姗姗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今天让你们过来,并不是继续输血的,咱们另外两个能够提供血型的朋友也到了!”董税微微笑,十足的亲和慈祥,“今天,阿倩的意思,就是让姗姗啊见一见咱们胜兴,救命恩人怎么也要感谢一下!”
这让芮姗姗有些意外,她已经做好了时刻像郝佳佳说的那样,不行再继续捐血如果身体受不了的话就去动手报警的举动了,然而柳暗花明,今天居然是感恩局。
这样的话,她就虚应虚应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芮姗姗松出一口气,微笑着就要同董税走进去,芮伶伶高跟鞋一跺,踩在芮姗姗的脚面,直接同董税客套着抢在她的前面寒暄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