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海阔真人与无命商议攻打九曲阵的办法时,孤月岛又有一位元神真人支援而来。
此次田惜青共邀请三位强援,无命出身尖耳猿,其族与蛮修有世仇,况且与她同拜一位座师,必不会袖手旁观,海阔真人最为仇视封真遗地的异族,旦有招呼,也会前来助拳。
最后一位是冷逸姥姥,根脚是一头坐雪雕,与雷鹰昊坤子位列孤月境两大飞禽真灵,族中又世代联姻,听闻昊坤子陨亡的消息,必然会赶来复仇。
其实田惜青传信给冷逸姥姥,还有一个考虑,这头真禽的瑞雪妖气能够削弱潮山火力,另外孤月道宫内有一位常年钻研潮山山火的降霜麒王,田惜青传信时,特别叮嘱冷逸姥姥,务必要拜会降霜王,求取克制山火之法。
如果放在往常,田惜青能把降霜王直接请来,但如今是多事之秋,五境道宫正在陈兵对峙,降霜王修为已经走到三花境第二步悟真期,需要镇守孤月道宫,一旦他离境,势必要把其余几座道宫的强手尽数引来,到时局势就不可收拾了。
所以这次剿灭蛮族修士,悟真期长老都不会出马,就算凌霄宫与小乘寺收到消息,跑过来看热闹,也只会派遣第一境的窥真修士。
“昊坤子的尸骸在哪里?”
冷逸姥姥的道号里有一个‘冷’字,其实面容和蔼慈祥,往常最喜爱开坛授课,教化孤月境的妖子妖孙,但今天却难得发起脾气。
她也没有好脸色,恼怒瞪着田惜青:“辛辛苦苦修了上万年,好不容易铸成真灵之躯,跟着你出趟家门,就让人给一招打杀了,你偏就看着不管,连魂魄都收不回来?”
田惜青唉声叹气:“蛮贼突然偷袭,借用了潮山之火,姥姥你该知道这种祭火的可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指指昊坤子的埋骨之处:“不信你瞧,他尸骸仍在燃烧,灵宝都靠近不得!”
冷逸姥姥哼一声,不再搭理她,甩袖抛出一根冰鞭,在那残骸处一缠,隔空捞到跟前。
啪啦!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冰鞭竟已融化,碎成一块块冰石,掉在残骸旁边。
冷逸姥姥见这火质威力竟比潮山外围的火焰还要炽热三分,脸上怒气顿时消了一些,闷声道:“倒也不能怪你!这祭火确实非同寻常,已经与山巅之焰不相上下了。”
她扭头远望九曲阵,又问:“你们把底细摸清楚没有,这些蛮贼,到底是如何借用的山火,他们借火是否有限制?还是说,能够源源不断的施展?”
海阔真人回答道:“他们应该是驱使了转气幻真蝶巢,摧毁巢孔才能借来山火,数年前冥族的白城真人曾经到访老夫府邸,曾对老夫讲过这座虫巢,它共有三百六十座巢孔!
如果位于潮山脚下,单独一根巢孔就能把山火调为己用,距离潮山越远,损耗的巢孔就越多,白城真人老早就想去吕卿岛收拾这帮余孽,正是忌惮这一座转气蝶巢,因此未能行动!”
冷逸姥姥凝住眉毛,问海阔真人:“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远在吕卿岛,就能使用巢孔施展山火神通吗?”
海阔真人点点头:“但吕卿岛过于摇摇,必须一次把巢孔部摧毁,才有望把山火调动!若是在东莱岛施法,老夫估计耗掉二三十座巢孔就能办到了,他们至少能施展十次‘借气还法’!”
不止白城真人没有把握抵御转气蝶巢自毁后的打击,包括凌霄宫与小乘寺的长老也没有信心,因此他们没有逼迫蛮族把这座先天始巢上贡。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蛮族在东洲一家独大了数万年,就算沦为丧家犬,他们积攒的宝贝也仍有威慑力。
“我们只有四位元神修士,他们却能驱使山火十次之多,如此一来,便不能分散突击,也不可强行破阵,稍有不慎就要着道!当年宏愿寺覆灭时,那三观和尚拖着小乘寺的长弥尊者与问静尊者瞬移到月潮山,尽数被山火烧死,我们不能重蹈覆辙!”冷逸姥姥说罢悬出四枚颜色不一的令牌。
牌中各自凝结一副妖相,青牌浮露一条云龙,白牌浮露一头地虎,火牌浮露一条雀禽,蓝牌浮露一头水龟。
冷逸姥姥把龙牌抛给田惜青,虎牌抛给无命,龟牌抛给海阔真人,自己留下雀牌。
“四象避祭令!”田惜青三人接了令牌,无不是面露喜色:“降霜大王竟然把这套古阵借了出来,收拾蛮修应该可以易如反掌了!”
冷逸姥姥却道:“你们先不要高兴,仔细瞧瞧这些令牌,仅仅是一套仿制品,阵力未必能支撑到转气蝶巢把巢孔消耗完毕!”
“这已经足够了!”海阔真人这些五境道宫的长老,常年驻扎在月潮山下,各自都有躲避山火的宝物,只须把转气蝶巢消耗过半,到时再联手强行破阵,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追问冷逸姥姥:“祭火可以使用四象阵克制,九曲阵该如何对付?”
四象阵是降霜大王专门为躲避山火炼制的古阵,却不存在额外的杀伤力,空摆这一道法阵,那些蛮修完可以置之不理。
冷逸姥姥张口吐出一颗彩晕妖丹,丹中有雪花飘落,她托丹在手,指着说:“老身会把这一颗瑞雪丹融入四象阵,冰封九曲阵,那些蛮修想不被冻成一座座冰雕,那就必须祭用巢孔,引山火攻打四象阵,等他们把巢孔消耗一空,就是他们毙命之时!”
表面上,万事已经具备。
但尖耳猿无命仍有隐忧:“如果我们摆阵期间,凌霄宫与小乘寺门徒前来捣乱,我们该如何应对?”
“无妨!”海阔真人转去玄都境的方向:“我已经传信给白城真人,请他老人家走一趟,只要他来,就算留守凌霄宫的三花境长老部出动,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么一说,他们算是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
当下兵分四路,于东莱岛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开一座阵位。
东莱岛上原本是朗朗晴天,但随着他们施法展开,很快便是乌云密布,雪坠于天。
半个时辰后,暴雪已把横跨千里的黄岩高窟尽数笼罩在内。
到了此时,其余四境道宫的修士方才渡海过来,他们远远眺望到冰天雪地的一幕,都滞留在海面,在他们弄清雪中详情之前,俱不敢冒然行动。
唯独洪荒遗修白城老祖浑不畏惧的登上东莱岛,他左手握着哭丧棒,右手拎着一条血色锁链,链上趴着一头瞒天蜂虫。
他在距离海阔真人十余里外的黄土坡上停步不前,把锁链往跟前一拽,冷冰冰的说起话:“当年在东洲,老夫好心赠给他三张哭丧符,助他躲灾避劫,他倒好,竟然把勾魂锁链的锁灵给炼死,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