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居然还是个熟人,就是刚来阳都,认错门了,结果把人家妹妹按地上好顿打那个文汇堂公子诸葛烈。
只不过今天,他是远没有那日在墙头上那般意气风发,因为焦虑,额头上都满是是湿漉漉的汗珠子了,甚至本来整齐的发梢都乱了几分,脸上灰烬汗水搅和在一起,还把他本来帅气的跟《琅琊榜》里男主角一样的型男脸弄成了个小丑脸,总之,看的王厚是心情大爽。
听着王厚的疑问,这位诸葛公子是猛然翻身下马,焦急的抱拳重重拜了下来。
“禀州牧,前几日,泰山贼群聚而南下,大有劫掠我琅琊国之势,吾族文汇堂庄园首当其冲,奉吾族族长诸葛玄之命,小可请求州牧发兵,救援我诸葛氏!”
“额……”
这下,王厚笑不出来了!
…………
不管也得管啊!现在泰山郡与东莞郡尚且没有分家,招到兵马拿到军粮之后,王厚下一站就是直奔泰山郡,忽然聚集的泰山贼正好挡了他的路。
新招募的兵马还有骗到的军粮布匹还没等捂热乎,先被送到第一个路过的诸葛家文汇堂流水庄园,也没顾得上发泄下上一次吃了闭门羹的仇怨,他又是亲自带人出来侦查。
“就是这里了!”
西方的北欧海盗,瑞典山民作为强盗与雇佣兵,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其实东方何尝没有这些彪悍的战斗民族,不说北方的匈奴,契丹到后来的蒙古,仅仅汉人自己,也是个战斗民族,不止这汉末,从东汉中叶开始,外戚与宦官轮流争夺中央政权,地方统治力度下降,而向地处泰山郡这些狭小贫瘠山沟子里的山民地主世家,也开始成群结队的南下劫掠鲁南平原兼并割据了大量沿河平原富饶土地的大世家。
这就是泰山贼的源头!远不是汉末这几年才形成的如此大规模。
不过都是老对手了,谁的花花套子,对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诸葛烈带路,王厚带着一百多骑倒是很顺利的北上找到了南下的泰山贼大本营。
在祈山的一片高崖之上,顺着诸葛烈手指的方向,王厚是猛然拉开了望远镜,圆筒中,狭窄的山路间,浩浩荡荡的泰山贼大队伍是涌入了他眼帘。
跟着曹操,他也算是学了几手,根据旗号,能大致判断下对方的人数,然而这一招用在泰山贼身上就不好使了,因为向下眺望,整个泰山贼的队伍都是乱糟糟的,有的才一百来号人,就打了一面旗,有的足足三四千号,也才打的一面旗,而且衣服也是乱糟糟的,有的披着扎甲,皮甲,绝大部分都是一身花衣拎着口刀就来了!
看着这一幕,王厚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对方装备差,而是一听泰山贼,他第一印象,是不是臧霸这老贼头北上没捞到什么好处,南下又来抢了,要是这样,他可就尴尬了,帮琅琊世家?和臧霸的关系可就彻底破裂了,而且吕姬还在莒县呢!帮臧霸?他将再也得不到琅琊世家一兵一卒一粒粮食的支持,甚至还能影响他在徐州世家中的士评!
这么多旗号虽然乱糟糟的,可作为泰山第一贼,臧霸军明显还没掉链子到这种程度。
不是臧霸就好办了,也不白跑了一天多,不过收起了望远镜,王厚还是面容凝重的回过头来,对着焦虑的诸葛烈点了点脑袋。
“本官知道情况了!现在回去,准备应敌!”
…………
毕竟四条腿儿的跑不过两条腿的,来一天,回去一天,这些浩浩荡荡的泰山贼要想打过来,还得两三天,泰山贼南下,可不仅仅是挨着北面诸葛家的事儿,整个鲁南临祈平原上的大世家也得倒霉,诸葛家是先后派出去使者南下,王厚回来时候,琅琊王氏,赵氏,车氏的一部分援兵也是先后抵达了祈山莲花山到临祈平原边缘这一带。
大约有一万来人吧!
不过看装备,真比南下的泰山贼花衣服军还要差几分,除了三千左右各家族兵穿着一身扎甲,拿着矛和戟之外,剩余的基本上拎着锄头柴刀就来了,人家泰山贼好歹还拎着把环首刀呢!这也太不把打仗当回事了吧?
尤其是来的这些援兵还指挥混乱,也是,一个小村儿几十号人,一个大庄园一千多号人,也没个统属,乱糟糟的一片待在诸葛家文汇堂的边缘,看着这一幕,就连王厚自己都觉得头疼。
底下乱,上层也乱,毕竟仅仅琅琊王氏就八个祠堂,琅琊诸葛氏六个祠堂,足足一百多号各家族老汇聚在文汇堂诸葛家的会客厅中,争吵的屋顶上瓦片都嗡嗡作响。
这儿就没有诸葛烈参合的资格了,带着王厚回来,他是鸟悄的跟在王厚的身后,只不过临要进屋前,他还是忍不住在王厚身边重重的一抱拳。
“州牧!”
“恩,我知道了,有我在,天塌不了!”
南下的泰山贼有三四万,可是加上王厚手头的郡兵,此时文汇堂清河庄园也不过一万来人,实力相差相当悬殊了,可不蒸馒头争口气,打得过打不过两说,这牛逼先得吹出来,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王厚是大大咧咧的一挥巴掌,旋即牛气哄哄摇晃着向吵翻了天的了礼堂走进去。
他没注意到,看着他的背影,不仅诸葛烈重重送了口气,就连角落里,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是迸发出了一股子欣赏崇拜的光辉来,然而仅仅片刻,一张小嘴儿却又是气呼呼的嘟了起来。
大厅中,一帮子族老一个个鸡同鸭讲,简直是打翻了天,有的主张现在就杀出去,在岐与莲花山一带崎岖的山口堵住泰山贼大队伍,有的主张坚守在诸葛家文汇堂的庄园,等着后续大家族的援军到来,甚至还有个打嘴仗的,相互指责谁谁谁家的贡粮没给够,才惹得这群亡命徒南下抢劫。
要是等他们拿出个迎贼策略时候,估计我大汉都得亡了!
眼看着这拍桌子瞪眼睛的一幕,王厚也忍不住脑门上青筋直跳,无比郁闷的眼神往边上瞄了一眼,王从戈立马是会意的昂头高声叫嚷起来。
“青州牧!乐亭侯王使君到!”
这一嗓子,也是震得屋顶瓦片嗡嗡作响,一下子,世界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