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与人的战争都是次要的,人与大自然的战争才是整个战争的关键,就像摧毁拿破仑帝国六十万大军的不是沙皇俄军,而是俄罗斯酷寒的冬天那样。
嘴上吹的轻松,可是王厚的运粮之旅却是并不简单,从连角出航横穿渤海不是什么难事儿,可靠岸却着实难倒了他,舰队沿着后世河北的海岸线向北寻找了一百多公里,甚至再一处浅谈还有两条海船触礁沉没了,让王厚心疼的直肉疼,这才在距离碣石山以北上百里的距离外,大约后世的秦皇岛市找到了合适的登陆良港。
不过就算终于停了船,也不是把粮食撂下就了事儿了,那是找抢!如今的辽东辽西两郡早不是大汉朝说了算的时候,董卓之乱结束了大汉护乌桓校尉的权威,三郡乌桓二十几万户几十个部族以及袁熙袁尚带到北方十万余幽州居民目前全数以乌桓可汗蹋顿为首。
乌桓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一但被他们发现了存粮点,要是没个坚固的壁垒,寒冬中一个个饥寒交迫的部族甚至不用蹋顿命令,都会犹如闻到了腐肉的豺狗那样蜂拥的围上来打劫。
把粮食卸下船之前,还需要牢固的打造出坚守据点才是。
还好,这是寒冬腊月,可塑性极强的冰天雪地给王厚提供了不少便利,少部分部队登陆后,用携带来的木头在海边先搭建出来登陆的栈桥,紧接着一个后备兵旅五千人又是苦逼的拎着水桶铁板锹喝着西北风冲上了岸,冰天雪地间“玩”起雪沫子来。
幸亏日照产工具啊!抡着锄头,就算先化又冻,岸边已经堆得很硬的黏雪层,泰山铁矿石精炼出来的锄头也是能轻易地刨起来,然后后备兵们戴着大棉手套把雪块装进篮子里,拖着就回到海边。
用土铸成还得拿着碾子去敲打,将土拍结实了,打造成三合土,用雪块可就不用了,两边雪堆出个框架来,戴河里砸个窟窿,寒冰刺骨的河水往上一浇,刺骨的刀子风一吹,没过几分钟就冻上一层,这么外雪内冰的夹层下,不到三天,三米多高的冰墙,周长一千多米的一座靠海长方形要塞已经初见了端倪,墙厚也足足达到了三米,足够几排步兵在上面撒欢儿干仗了。
墙头上,剩下几百个苦逼的后备步兵还在为了王厚的吹毛求屁,不断的从留下的豁口往城寨内运输着雪块,从寨子里用雪搭建出来的斜坡将这些冻手的建筑材料运上墙,剩余的后备兵则是在寨子里头开始搭建帐篷住所了,毕竟守卫粮仓不能住在船上,而酷寒的天气中,冰天雪地睡着了,你就永远睡这儿了,没有足够保温取暖的住处戴在野外就是找死。
这辽西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前三天是干半天活得回船上烤半个时辰火,要不人都会冻僵冻死,如今搭上一圈儿帐篷也不过稍稍便利点,这头从船上抗下木头来打造粮仓底座的后备兵干两圈活儿,还是得赶紧钻进帐篷烤烤身子。
就算戴着青州统一配发的大棉手套大棉帽子,冻伤的依旧有不少,要是没有这些,手指头都有可能冻掉了!也难怪曹城乡都兵进无终了,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在冬季继续向北进军,他可没王厚那么土豪,十万士兵,二十多万民壮民夫是压根配不起全棉衣,要是贸然北进,不用乌桓来打,大自然都能让整支部队直接化成冰雕。
站在脚底下颠了三层羊绒垫子还冻得脚直发寒的冰墙上,看着自己麾下在不断的搭着雪墙,王厚却是并不满意的直跺脚,冰雪不论硬度还是可塑性在建筑材料中都是一绝,然而,使用寿命却是个硬伤,农历比公历将近块一个月,来年二月末三月初,冰雪消融之季,这雪寨就维持不住了,而依照古代的战争速度,二月从无终出发的曹总恐怕得三月中旬甚至四月才能抵达此地。
也就是说!还得在冰雪消融前,再搭一层内部壁垒才行!
“老爷!快看!”
就在王厚心里还在琢磨如何去摆积木,身边的娘子军诸葛樱又是大呼小叫跟个百灵那样猛地向前一挥小巴掌,听的王厚心头一紧,也是猛地向前端起了望远镜。
眺望了这两眼,他的眉头是禁不住跟着急促的挑了起来,望远镜圆心中,白茫茫的雪原边缘,三个披着老羊皮袄的游牧人手在额头上搭着凉棚,也正在观望着自己,而且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目力与警觉心,王厚这才抬起望远镜没看几眼,似乎他们居然已经有觉查了,牵着马调转身来,三个人背着海边格外寒冷的海风,并不慌张,慢跑着向回奔了去。
到底让乌桓人发现了!
“要不要去追?”
小脸儿也是冻得通红,跟着王厚疯久了,本来好动的诸葛樱更是化身成了个好战分子,小手把后背背着,王厚送给她的老炮筒子猎枪的甩了下来,大面帽子下红彤彤的小脸兴奋的看着王厚,这妞跃跃欲试的问道。
不过浓重的放下望远镜,猛地抽了下冻出来的大鼻涕,王厚却是深深摇了摇头。
就算辽西走廊几乎都是大块平原,可平原也有起伏高低,那疙瘩是沼泽,哪儿是河流都不知道,这一块对于青州军来说也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之所,贸然追击,别说能不能追到人,可能自己人去了都迷路回不来了!青州兵少,拉的战线还太长,目前聚集在这儿的战兵不过两个团加他亲兵一百来个,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这些乌桓人不知道在附近潜伏多久了,也许今天我们才发现而已,追也没用了!派人告诉吕鹤,他的大队休息提前结束,命他在堡垒外围赶紧加装防御,以防止胡人突袭!”
“另外派人通知后勤部队,油酥饼和岛城烈酒发放增加三分之一,不过岛城后备旅工作时间也给我增加一个时辰,这几天务必要把粮食从船上卸下来!”
“妾身知道了!”
稍稍失望了点,不过诸葛樱还是听话的抱拳一应答,然后轻快的飞身快跑下了寨子墙,轻车熟路的揪住某个正在寨子中间大呼小叫的家伙嚷嚷起来,一级压一级别,很快,下面劳作的青州后备兵就好像加了二倍速那样,动作变得更加快捷而急促。
王厚自己则是哈着白气,再一次端着望远镜向远处张望起来,而且看了几眼,他又是颐指气使的对着手下那些正在搭着垛口的军士喝令起来。
“你!对!就你,在四边角再为本座搭建两层了望塔来!”
“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