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来自后世的经验,只要是投资够,茅坑都能给你整出个景点来。于是乎在他麾下,这些乌桓汉民是见识了什么叫土豪。
说实话,最初王决定在锦州这块地方落脚时候,大家伙肚子里嘀咕着的都是不满和绝望,这地方有啥?正处于海崩期的锦州可不像后世那么干爽,到处都是沼泽,没事儿就下大雨,河流密布,时不时海水顺着大凌河倒灌,还淹没陆地上,可以说适合耕种,适合生存的环境一点都没有。
不过这种绝望中,奇迹是一点一点的在他们手里发生了。
老丈人还算是贴心,屯扎地的军粮并没有搬走,大约还能剩下个十几万石,加上连角城剩下的,支撑过这个秋天,到明年入春是没有问题,反正今年复耕是来不及了,十几万人养着也是白养着,王厚干脆决定以工代赈,都来个老子干活吧!
为了吃上水泡饭外加干鱼肉,几万壮丁全都不得不成为王氏企业员工,到附近的松岭黑山给他挖石头去。
这个级别的大工程,这个时代也就修长城与修皇陵了,一大早,就看到几万人背着锄头,搞头还有筐子进山,石头块子甭管大的小的粘上鸟粑粑的,一律装进筐里运出来,还有一部分去大凌河挖掘河沙,捡鹅卵石的,幸亏这年头挖掘河沙不犯法,不然下到这些员工,上到王厚这个老总,都够进去得了
真叫人多力量大,一个月时间,好好的松岭让这群人挖得跟麻子那样,到处都是窟窿,河水流淌进挖沙留下的大坑,大凌河的河道居然都被拓宽一米多。然后被搬运出来,堆在黑山脚下的沙子石头高出来足足两座小山来。
要是后世搞建筑的老板,看到这些河沙鹅卵石,估计该眼馋的口水直流了,可对于这个时代,沙子和石头就是沙子和石头,王厚也没说,大家伙也没心思问,反正一天两顿管饱,还有青州产的咸鱼下饭,再采点野菜,活得下去就行。
不过这一个月王厚王老板可没在辽东蹲着浪费时间,他又跑回青州去了,为了扩大生产,他把水泥的生产权扩大了出来,特批了好几家琅琊士族建设工厂,而且之前日照城冶炼铁矿之后的矿渣宁远堆着等着自己的水泥工坊慢慢处理,也不肯外卖,如今也是廉价供货起来,总之,折腾了一番,王厚把青州的水泥产量刺激的提高了一倍。
七月中旬,他是又带着大批装满钢筋水泥的船返回了辽东,最后的物料备齐了,剩下的就是撸起一袖子干了!
…………
建设城市的第一步,也是格外重要的一步,那就是选城址。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太一大帝显化!寻龙分金看缠山,一丛缠是一丛关!龙穴天位灵汇聚,千秋万代值此关,嘛咪嘛咪哄!哒!”
“额……”
这人是王厚亲自从岛城的永恒之火教会请来的,一个姓胡的老道,根据王厚便宜“大师兄”,如今支持崂山宫的李道兄言,来挂单的云游道士中,风水术没有比这位胡爷更强的了,所以王厚是花重金,还承诺新建好锦州的永恒之火神殿由他主持,这才把人请来的。
不过这会儿,看着这老道一身道袍倒是挺正点,可这仪式,和后世电视里看龙虎山张天师一排打醮做法咋就截然不同,倒是跟后世东北跳大神的萨满巫师神汉差不多,总之,就是一个字,不靠谱!
不仅他心虚,跟着来的辽东分部总经理,连角太守甄尧也是跟着心虚,迷糊的看了半天,他禁不住在背后苦着脸重重一拜。
“州牧,此人!靠谱吗?下官所见,他跟那些口言黄巾道的妖道没啥区别啊!”
王厚也心虚,只不过这时候他怎么肯折了自己这领导的脸面?胸脯挺得溜直,他是一副猪哥亮般“智珠在握”的模样,“心平气和”笑着回道。
“你行你上?”
“州牧,下官不懂风水占星啊!”
“不行你瞎叭叭啥啊?一边拉撅着去!”
满脸幽怨,山羊胡子老脸喷着王厚的唾沫星子,甄尧幽怨的缩了回来,不过回过头来,王厚自己也是禁不住心头打鼓,这位主儿到底靠不靠谱啊!别给他选了个今年水灾明年地震的风凶火异鬼宅啊!
就在王厚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时候,这胡老道倒是终于请神儿上了身,他是跟着抽了羊癫疯那样嗷嗷嗷身上一阵乱颤,然后忽然猛地把也是日照出产,六百文一把的太极剑嗡一下扎在了靠在凌河岸边一处小土丘上,龇牙咧嘴的哇呀呀叫嚷着。
“呔!金乌大帝显灵,此地背山面水,坐北朝南,地形如龟,卧畔负基,其卦上兑,其地虚沉,端得一处建城的风水宝地啊!小道恭喜州牧!”
”额……”
说实话,这老家伙一嘴阴阳五行,王厚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他选这地儿倒是还算令王厚满意,首先这块地儿位于大凌河的一处河湾边儿,看地势,若是上游爆发洪水过来,首先就得先冲击河南岸,位于北岸弯心儿的城池正好避过了洪锋。
然后这地儿像不像龟王厚是真看不出来,可这地儿也真是个土包鼓起来一小块,万一发了洪水,好歹也有个高度差缓冲在那儿了。
更重要的是,王厚是真没有什么好的地质勘探人才了!这老道也不希望自己的道观不是发大水就是地震吧!站在胡老道插剑的地方,四周了望一圈,王厚终于是一拍大腿,就这儿了!
要得开干!
…………
一群被掠到胡地的汉民唯一的特长就是种地,他们比胡人更善于料理庄稼,这里面工匠出身的真没找着,对施工建设更是一窍不通,还好,虽然到现在王州牧的建筑审美还不被主流所接受,不过青州减了三座海港城市了,对于水泥营建的工头级人才,一抓一大把!
在这些青州佬指手画脚中,捡了一个月石头的乌桓汉民是终于有了点新工作,先是在地上按照这些青州佬的要求挖掘出了一道足足有四米多宽,周长一千五百多米,深三米多的硕大长方形壕沟,正好面对着大凌河把一处小山包给占据包裹起来。
然后就是接着挖坑……
在壕沟里头,平整的地面被抠出一个个方格子,挖坑挖的一帮塞外大汉天天激得溜的,直叫嚷这些青州人是不是属兔子的!到处扣!
更令他们无语的是,挖好这些坑下一步工作居然是填坑,用小船逆流而上运来的青州不知道干嘛那种灰色袋装泥巴,合着本地产出的沙子,碎石头,倒进了这些坑里,再浇上水,呼啦啦的声音中,这水居然都被烧热起来,变得直扑腾,顶着这股子呛人的热气,几个壮汉拎着大铁勺子,呼噜呼噜就得搅拌起来。
边上还有青州佬看着,这灰土加多了不行,加少了不行,讲究还贼多!
而且搅拌了半天,这些满是石头沙子的稀泥土,又被要求撞独轮车里,推到外面挖好的壕沟里,对着那些插着的钢筋条子倒下去。
这到底是折腾什么呢?
人群中推着独轮车,一个格外显眼的壮实粗汉,哗啦一下子把车子翻下去,然后瞪着俩玻璃球大小的眼珠子,看着一地黏糊糊的跟夜香似得的泥巴糊就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