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人也在变!以前刚跟着曹操,打仗真是得按天算!哪天启程,一天行军多少里,在何处落脚,哪一天必须发起进攻,而且!必须要击败敌人!
可现在!这曹总打仗是真磨蹭,战争三月就开始了,在潼关下磨蹭到七月末,现在可算打进关中了,隔着一条渭河,又开始打摸摸丢了!连续三次,曹军渡河在渭河南岸设立据点,可马超稍一进攻,曹军立马又是撤了回来,这一转眼,又是磨蹭到了十二月,一转眼,建安十六年就要过去了。
论战斗力,王厚的确是承认,这些穿着披甲,有大量羌人作战,而且似乎真的汲取了当年克拉苏麾下套到东方来的罗马第一军团战法,装备有标枪大盾牌的凉州军战斗力不弱,但是!有了他王厚连年输血的曹军同样也不是弱旅。
尤其是!现在取胜之道其实不在战场上!而在马超的背后,光骑兵,曹军就有四万多,若是王厚为主帅,压根不和马超在这儿对峙了,骑兵蝗虫一样撒出去,横扫整个关中,甚至一道劫掠到凉州去,由十部组成的关中联军军心必乱,有的召集回军救老家,有的坚持前线作战,或许自己就得打起来。
不过可惜,久违的又轮到他给领导拎包了,领导还是他老丈人,曹总说不打,他也只能听领导指挥,在渭河北岸蹲着。
曹军这打仗磨磨蹭蹭,另一个方面倒是体现了曹军的强盛,以往日子为啥打仗得按天打?粮不足,不按计划按时出兵打仗就粮尽了,可现在,在帝国境内,王厚提出,陈群主持的屯田法已经得到了广泛运用,马超还打的主意入秋了曹操粮尽就会退兵,却殊不知源源不断的秋粮正自河东线输入关中战场,打个几年,曹操的河东仓都不会亏。
现在大冬天打仗也没那么难受了,一人一件大棉袄,河东挨着晋地,又是煤炭产区,帐篷内点个小铁皮炉子,甚至还能在火上烤点鱼罐头,煮些珍珠奶茶,当然,这仅限于辽东军于虎豹骑,大量的曹军步兵还是没有这么好的伙食的。
最难安抚的是鲜卑人,毕竟以往南下劫掠打仗,两三个月都算长的了,可今年,却都跨年了!对于他们,王厚也只好下血本,执行《罗马全面战争》里的法令,面包与娱乐!扑克牌管够,不出去执行军令的鲜卑人,都可以窝在帐篷内打扑克消磨时间。
酒则是限量供应下,尽可能的管够,好歹在归化城,喝酒你得花钱,跟着打仗,喝酒不花钱了!两项郑策,作为轻骑鲜卑人,安抚的还算是好。
还有一个王厚想不到的后果,那就是扑克牌,斗地主简直跟瘟疫那样蔓延了出去。
这头看鲜卑人玩,其他营闲得蛋疼的曹军也过来借扑克回去玩,而河对岸的关中军,杨秋军因为打牌斗殴,把投石机给烧了,这非但没有在关中军内把打牌给禁住,反倒是因为这一闹,又把纸牌更加广泛宣传了。
蹲在渭河河边的芦苇荡上,端着望远镜向河对岸窥视,处境更加艰难点的凉州军,几面大盾牌拼合在一起,算是个贝爷简易式挡风小屋,盘腿坐在盾牌重心,六七个人在那儿观战,三个当局者在那儿唾沫星飞溅,一股凉州腔浓郁的骂骂咧咧甩着树皮做的扑克牌。
看得王厚简直直眼晕。
不过望远镜镜头跳过河边不务正业的巡逻兵,再往远处观看,却又是一片荒凉映入眼帘。
都道苛政猛于虎!真没错!这儿可是关中!中古时期算得上华夏最繁荣昌盛的一块土地,孕育了秦帝国!汉高祖能夺得天下,也和关中父老的鼎力支持不无关系,可现在,昔日繁华的长安近畿,入眼处就没个完整村落,留下的只有残垣断壁,当年董卓之乱后军阀混战遗留下来的战乱痕迹还清晰可见,还有肥沃的八百里关中连带着赫赫有名的郑国渠都一块儿荒芜了。
这要是重拾起来,锻造成陆路同西域去向西方的前哨站,让关中如唐代那么繁荣兴盛,真得花时间花血本了啊!
“将军!”
就在王厚看得眼神凝重,辽东标准表情龇牙咧嘴的时候,背后却是传来了一声呼喊声,回过头,穿戴着整齐的盔甲,参谋军官邓艾急促的小跑了过来。
“关中群贼派使节前来,毋丘将军请您速速回营!”
这头王厚待的挺难熬的,那头估计马超韩遂熬的也不舒服,心头冷哼,收起王源镜,王厚旋即就从芦苇荡里蹦了出来。
“带路!”
…………
虽然是十家的联军,不过还是谁拳头大谁话语权强,这次来的,也只有两位使节,马超一个,韩遂一个。
而现在,他们也不来求和,而是来求战的!王厚这还没进到帐篷内,就已经听到不知道谁在那儿龇牙咧嘴的咆哮叫嚣着。
“丞相提中原雄师十余万,骑兵数万,到吾等这关中沃野,却连一战未敢应,实在令天下耻笑啊!”
“若是不敢迎战,丞相何故千里迢迢而来,回邺城老巢,安享酒池肉林不好吗?”
“昨日吾家主公马明公尚且伴剑剑做歌,西来曹孟德,十万大军比鸡怯!”
这年头骂人脏话还真是贫乏,说了半天,最狠也就比划出来个鸡!若是王厚,这会儿就得指着曹操老人渣鼻子龇牙咧嘴骂将起来:锁头老王八曹老狗,有胆和老子单挑啊!没胆赶紧缩回狗窝玩蛋去!
心里带着老人渣没被骂个狗血喷头的遗憾进了帐篷,谁知道看到他第一眼,那个骂得满嘴吐白沫,马超麾下使节成渝又是瞄上他王某人了。
满脸不屑,脑袋瓜子都昂的高高的,睥睨的用余光瞄着王厚,这货傲然的哼道。
“啧!原来是目光短浅王将军啊!在下也是好奇,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将军是如何创下如此大基业的,进曹公伐我家将军,王将军身先士卒,甘为马前卒,膝下犬!我家将军若是败亡,将来曹公复取汝辽东!王将军又如何抵御?”
“怕将来断头将军,悔之晚矣!”
别说,这老小子还真阴,上来就一顿挑拨离间,唇亡齿寒都用上了,王厚和曹总关系再近,毕竟他现在是自主创业的小军阀,这一番话还挺能挑拨人心的,最起码,刚刚挨了半天骂都面色如常的曹总,这儿脸色就微微变了起来,夏侯渊徐晃许褚等人,眼神亦是禁不住跳动两下。
不过没等曹总发话来圆场,一股子冷笑却是在王厚嘴角泛了起来,丫的,还真忘了老子当年咋骂吕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