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山聪为阁,仙陵在下
“你又‘算’到了什么?”
我以为白子会向往常一样,一口咬定自己是通过卦象推算出来的,便顺着他的话去说。
但这次他却主动坦白,自己是通过蛛丝马迹看出来的,急匆匆的拉着我白丁从阁楼出去,然后抬手指责阁楼上的匾额。
“你们自己看看,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我刚才被严自在的幻影吸引,没有抬头去看,此时才发现这处和安乐山上的不同。
门额之上,有一块纵向长方的匾额,四周用黄木镶边,内里底色为偏蓝淡紫的颜色,其中书写三个正楷金字。
“山聪阁!”
这三个字在我和白丁看来都是平平无奇,但白子却极为激动,抬手点指起来。
“拆字来看!”
“阁为山,人如其中,立身一侧,即为仙!”
“攀山之形,即为夌。横身为葬,耳贴地面,为陵!”
“所以山聪阁的深意,即为仙陵!”
“陵为地宫陵寝,仙陵就在这座小阁楼的下方!”
白子一口气讲述完毕,我和白子对视一眼,我是似懂非懂,他还不如我,满眼皆是茫然。
但是白子的判断有他自己的逻辑,他既然如此笃定,想来是不会出错。
我们三个重新回到阁楼,开始四下找寻。
“算命的,你说仙陵在地下,那至少得有个下去的入口吧?总不能说是死了之后变成鬼飘下去。”
白丁没什么耐性,更关键的是,阁楼之内空空如也,除了神龛中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神像,基本上是别无他物。
“一定有入口!”白丁语气坚决:“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一定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白子的话听起来有些过于蛮横霸道,但我越来越相信他的判断,而且我已经有所猜测。
“仔细看的话,这座阁楼好严自在的地盘,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比如这儿!”
我抬手指向阁楼中心偏右一点的位置:“严自在在这个地方摆了张茶桌,还设置了火牢机关,他那个时候也是通过一座升降台逃走的!”
白丁皱眉回忆了一下:“我听你说过这些,但那时候严自在‘遁地’逃走,不是又从外面回来的吗?”
“就算有条路,那也是通向门外的啊,不是往下走。”
我和白子同时无奈叹气,白子直接讥讽起来:“你的脑子就一点弯儿都不会拐吗?”
“严自在是在模仿真正的火祭童子,但他并不是真正的火祭童子,所以不会完全按照火祭童子的行为去做。”
“而且安乐山地下又没有仙陵,他也没必要把地道往深了挖。”
看白丁的神态,显然是还没听懂,但他想要反驳回去。
我提前抢声打断了他:“白子的意思是,严自在既然仿造了山聪阁,就一定听火祭童子,也就是摩涂说过山聪阁的建造规制。”
“但是安乐山地下没有仙陵,所以严自在就把原本通向地下的路,改造成了离开阁楼的逃生通道。”
白丁这才明白过来,直接蹲到了地上用手背敲打。
“这声儿听起来是实心儿的啊,你们俩刚说的有模有样的,不会猜错了吧?”
我皱了下眉,沉声道:“也可能是地板过于厚重了,所以听不出空响。”
白丁‘哦’了一声,干脆用脚去踹。
我正要拔刀过去劈砍,没曾想硬木地板还真被白丁给一脚踹断了。
“疼疼疼!差点儿崴脚了!”
白丁抱着一只脚跟只独腿公鸡似的蹦跶起来,这时白子窜上去将他一把拉开,两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算命的!你偷袭我!”
白丁从地上坐起来的同时,一巴掌拍在了白子的脑袋上,白子一边捂着脑袋一边抱怨:“你不仅没脑子,还是个瞎子,没看到底下有东西吗?”
在他俩日常打闹的时候,我已经盯着木板下方看了一阵。
借着门窗处投射来的月光,能够看到木板底下是一条深邃的倾斜甬道,但此时整条甬道都被黑色的粘稠液体灌满了,所以白丁踹断地板的时候,白子看到了有黑色黏液喷涌出来,才将他一把拉开。
白丁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显然是知道错怪白子了,但是他也是绝不认错的主儿,半坐在地,向前翻滚了几圈儿来到我跟前转移了话题。
“少东家,算命的是不是还是猜错了?这里头都是脏水,很明显是个下水道啊?如果青英宗都是仙陵的信徒,会把仙陵藏在下水道底下吗?”
白子连滚带爬的追了过来,怒声道:“你家下水道开在屋里的吗?这很明显……这些黑色的水是什么?”
“火油!”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沉声道:“小白说的还真没错,能让人类产生最深刻记忆的感官,是嗅觉!”
“我记得这个味道,严自在的火叉子点燃之后,就是这个味道!”
“或者说,那一对火叉子,一开始并不是他的,而是属于真正的火祭童子,摩涂!”
白丁在我身旁站起,探着脑袋去查看灌满火油的下行甬道,依旧是抓耳挠腮。
“就算这条路让算命的蒙对了,那咱们怎么下去啊?”
“如果只是脏水还能忍一下,可要是火油的话,万一潜到一半被点着了,不就直接芭比q了吗?”
我有些不解,白子帮忙解释道:“他意思说怕被烧死。”
“不过我倒觉得不一定那么危险,这条路就是通往地下仙陵的路,青英宗的人也一定是绑了穆稹从这里下去的,他们能走,咱们也一定能走。”
“有可能,这是他们的一种特殊仪式,表达对‘火’的崇拜之类的,在摩涂外出之前,青英宗不是火祭童子的地盘吗?”
白子的话说服了我,摩涂在青英宗的时候是道士,在外游历时的形象是僧人。
但这两种身份都是伪装,他告诉过严自在,自己出身仙陵,真正的身份是仙陵的火祭童子。
“火焰才是摩涂真正的信仰,严自在那个神经病,不仅抢了‘火祭童子’这个名号,而且在纵火焚烧活人这方面,可能比摩涂还要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