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牵奴引路,双面绣绢
药奴儿的遭遇,令我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也不好对他做出评判。
他挖坟掘墓以人尸为食,行径令人作呕,但他也口口声声在说,只是为了活下去。
兀自感慨一番,我继续问询:“你跟着我们,就是想看看我们之中会不会有人病死?然后你好再白捡一顿肉食?”
药奴儿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是!但也不全是!”
“你们跟其他上山的人不一样,我很好奇。别人都是被琉璃寺的和尚带着上山的,你们是自己上来的。”
我随口道:“我妹妹病重,但是没赶上上一波上山的队伍,我们只能自己上来了。”
“妹妹?”药奴儿舔了舔嘴角,扭头看向熏儿她们:“哪一个得病了?我看着都挺精神的啊。”
我这次直接将杖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药奴儿吓得身子直打哆嗦。
“别,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过的,我只要死人,活人我是不碰的。”
收了杖剑,我又问了他见没见过上一波上山的队伍。
药奴儿坦白道:“见到了,但都没敢靠近。”
“第一拨人太多,第二拨是左行健和黄天福,那俩人变得跟连体怪物似的,我更不敢招惹他们。”
“你认识左行健和黄掌柜?”我心觉惊讶。
药奴儿却很是自然的道:“当然认识了,我在琉璃寺住过十多年呢,左行健以前也住那里,还有那个黄天福,我知道他是山下那个村子的村长,但其实跟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我收回杖剑道:“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对琉璃寺熟悉,就带我们上山!”
药奴儿闻言一怔,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他们不来抓我也就罢了,我要是主动找上门去,他们肯定得生气,把我吊起来剥皮熬汤怎么办?”
“你要是不愿带路,今天晚上能不能过得去都不好说。”我冷声威胁道:“当然,我会给你留个囫囵尸首,不会将你剥皮熬汤。”
药奴儿犹豫了一阵,一咬牙道:“成!”
“但先说好,我最多只能将你们送到琉璃寺门口,而且不能让他们瞧见我,不然我宁愿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全尸!”
见他果决,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只好答应下来。
“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接近我妹妹!”
我提出警告,药奴儿显得不屑一顾:“我接近她们干嘛?她们都是活的……”
被我瞪了一眼后,药奴儿赶紧改口,但说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您放心,就算要碰她们,也得等到她们死了以后。”
我重重叹了口气,心想这人定是死人肉吃多了,要么就是常年一个人生活于荒野,思维模式早就偏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将药奴儿一并带回宅院后,我没敢让他进屋,在院墙边儿上刚好堆着一摞麻绳,我用唐刀斩断取了一截,将药奴儿捆了之后丢在大门底下。
我带着其他人回屋之后,熏儿心有不忍:“哥,我还是觉得他很可怜,要不让他进来暖和暖和吧?”
“还是算了吧。”我开口拒绝:“他能够在山上活了那么多年,就不可能在今晚就被冻死。”
话虽如此,但见熏儿善良,我还是挑了几根燃烧的木柴出去,在药奴儿身前给他生了堆篝火。
一夜无话,亦无眠。
我对院子里的药奴儿始终放不下心来,便在熏儿身边守了一夜。
天亮时分,白昼日升,我想将熏儿唤醒上路,但她哼唧了几声之后,却又虚弱的爬不起来了,脑门上还生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身中的剧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但正逐渐被我们摸清规律。
按照时间推算,基本上就是天亮之后开始昏睡无力,到了傍晚临近夜幕,又恢复的跟个正常人一样,甚至比平日里还要显得精神十足。
我小心将熏儿放在背上,狄红帮忙推开了堂屋门,抬眼看去,药奴儿还在大门底下熟睡,但我们才出了堂屋朝他走了几步,他就立马醒了过来。
常年生活在荒野之人,警觉性确如野兽。
我将药奴儿身上绳索解开一些,但还是捆住他的手脚,命他先行。
熏儿病发昏睡,我必须时时刻刻照顾她,如果药奴儿逃脱,狄红和康珊追不上他。
“去琉璃寺也就这一条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我带路。”
药奴儿抱怨了几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了最前,我手中牵着麻绳一段,像是押解犯人或是牵了条宠物一般。
之所以非要他来带路,一是因为他对琉璃寺熟悉,我想趁着路途上的时间,再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的情报。但现在熏儿再次毒发,我只想以最快速度赶路,也来不及问询了。
还有便是,药奴儿虽然不时对我流露惧意,但我总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怕我。
或者说,他对我有所隐瞒,而且自以为已经给骗过了我,像是看不起我的智商一样。
‘牵’着药奴儿走出一段,我发现狄红和康珊还没有跟上,便停下等候了一阵。
经历过昨晚,她俩虽还是偶尔斗嘴,但关系也算事亲近了一些。
俩人在院墙外头忙活了半天,才各自带着怪异的神色走来。
“你来说吧。”
狄红要过了我手里的麻绳,暂时接管药奴儿,让我停下来先听康珊报告什么情报。
见她俩如此神秘,我也随之生出好奇。
“拿出来吧,还是昨晚上那副画?”
我刚大老远就看见康珊在身后藏了东西,她将一副已经绣成的双面绢画拿了出来,摆出严肃的表情。
“先声明啊,这幅画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只是帮白子把它从墙皮里头复原了出来。”
我越发不解,直到看到了绢画的另一面,我才明白康珊为何要先自我证明一句。
但即便她先说了,但我还是问了出来:“这不是你的恶作剧吧?”
“当然不是!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这副双面绣,真的是白子绣出出来的!”
康珊连连表示这幅画和自己无关,但如果是白子所留,就又成了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