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离开车间，多出脚步
突然之间，我心头止不住涌现一股悲凉之意。
自从白子和熏儿被抽调返回燕京之后，我身边就真的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场试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小白让你连这一点都需要对我隐瞒吗？”
我用眼角瞄向药奴儿，随时观察着他的神情反应。
药奴儿耸了耸肩道：“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咱们不是临时接到的命令嘛，谁知道王权会来到这种地方？”
见我转身凝视而去，药奴儿忙加快了语速道：“我真的没骗你，不过你只要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出来真相。”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继承了衣钵的药菩萨。这个伪装成车间的地下研究所，无论在进行什么项目，都逃不脱和王权的关系。”
“简单来说，有人在利用王权的血，进行某些研究，但是具体方向，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药奴儿的话真假难辨，但我有一点可以信他。
无论他到底有没有看出端倪，距离窥探全部真相都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再给你几天时间。”
我收回杖剑，转身折返。
从药奴儿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特意低声提醒：“如果有任何进展，你最好不要瞒过我去向小白汇报。”
“记着，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将对方视作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我已经对此没有了十足的信心。
白芸天胸怀大志，想要修补编撰《百傀箓》，并将幽冥涧编纂的那本《幽冥簿》也拉拢吸收。
即便是能够成功，这也不是一两代人能够完成的事业。
药奴儿最讨喜的一点，就是识趣。被我半威胁半提醒之后，立马就开始挤眉弄眼地谄媚讨好起来。
对于这种溜须拍马的姿态，我自然是不会受其影响，遂加快了脚步绕过化工池寻找其他出路。
“少东家，咱们原路回去不就成了吗？”
小天游快速跟上我的脚步，和我一起并肩而行。
我随口道：“还没有找到和下水道连接的地方。”
“既然下水道里曾经被用来排泄血水，那么在这座血池附近，肯定得有泄水口。”
我围绕化工池找寻了一圈儿，依旧无果，最后还是药奴儿眼尖看出了端倪。
“张老板，我找着地方了，就在池子底下。”
循着药奴儿的指示看去，化工池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不少，在四周圆壁上也有类似泄洪口的金属栅栏构造。
“张老板，这地方咱可下不去。”
药奴儿挠着下巴蹲在了我旁边儿，紧皱眉心盯着浮沉的血水。
“这要是下去了，用不了多大会功夫就能‘骨肉分离’了。”
眼见为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随着水位下降，池底越来越多遭受化学废料腐蚀的尸骸全都暴露了出来。
我的记忆力虽然比不上白子那种一般妖孽，但也能够辨认得出来。
血池下方那些尸骸，大部分都能够在上面那些假人中找到一模一样对应的个体。
也就是说，这些假人，全部都是按照真人仿造的。
三个人挤在水池边儿上观察了一阵，虽然找到了血池向下水道排泄血水的途径，但血池中掺杂的化工废水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我们依然还是无法由此进入下水道前去勘察。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先行折返。
回到上面一层之后，小天游就直奔车间大门而去。
我急声开口将他叫住：“咱们还是换个更隐蔽的地方出去。”
“如果从正门离开，有被摄像头看到的风险，在查清楚王权来此进行的试验真相之前，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不要暴露身份。”
小天游立马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月光洒落之处。
跟药奴儿相比，小天游的内心简直淡单纯得跟个孩子一样。
“隐蔽的位置，也不代表说是要原路爬回去。”
车间顶部做了挑高处理，除了白子那种擅长洛水织法的人，估计也只有小丁子能够徒手攀附上去了。
在药奴儿的找寻之下，我们一路摸索到了车间一角。
从周围的杂物堆中寻了几件趁手的工具后，我便让药奴儿利用身形优势，猫腰进去挖掘。
许是因为在龙岚山上进行过锻炼的原因，药奴儿现在挖坑凿墙的手艺越发熟稔。
但是眼看着墙壁墙砖漱漱而落，在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药奴儿手里的一根铁锹险些脱手而出。
“他大爷的，我的手腕子差点儿被我崩断。”
药奴儿轻轻摇晃着手腕，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
我对此选择了无视，身为药菩萨，如果连这点儿小伤都治不好，那才是离天下之大谱。
“死不了的话，就赶紧躲开。”
我一把揪住药奴儿的后脖领子，将其拎到一旁。
刚才听到声音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个车间的构造。
墙壁内部，和屋顶一样，表面上只是普通的砖石结构，但是内里夹藏了金属框架用于加固。
“果真是一座牢笼！”
在看过地下那一层的场景之后，我在囚笼和堡垒之间做出判断，很显然还是更接近前者。
这座表面上已经废弃的车间，在下方化工池中藏匿着大量车间工人的尸体。
所以这座专门加固的‘牢笼’，是为了防止他们外逃。
但一直令我心生隐忧的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没能找到真正掌控着这家玩具厂的首脑人物。
甚至于，除了那些惟妙惟肖的假人以外，甚至连真正的活人都没见过几个。
思忖之际，我手上动作未停，轻车熟路地挥动杖剑，将墙体里的金属框架斩断开来。
三下五除二后，我们从这个破开的墙洞里挨个出去，刚好是在车间后方和工厂围墙的夹缝之中。
行走之际，我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忙对药奴儿和小天游低声提醒。
“注意一下周围环境，咱们这儿多出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小天游最沉不住气，立马惊呼起来：“多了一个人的脚步？”
“但我没看着人啊，难道还能是闹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