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煜没什么好脸色,紧盯着端阳,不下端阳给的台阶。
吃瘪的端阳赶紧转向了宋蕴宁,想让宋蕴宁说两句好话,讨好道。
“蕴宁姐你试试!”
宋蕴宁正要开口,却被夜瑾煜的声音打断。
“端阳,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少人在找你。冒冒失失地就这么跑出去,成何体统。要是让父皇带回宫,嫁到金国的事就板上钉钉了!说什么都没用,你可知?你真的是让孤给宠坏了,不懂事。”
显然是让端阳独自出门的事给气到了,夜瑾煜当着宋蕴宁也没给端阳留情面,狠狠地说了她几句。
“太子殿下!公主不知事态紧急,是不知道后果才出去的,您别怪她。”
宋蕴宁发觉端阳的状态不对,赶紧出面打圆场,阻止夜瑾煜再说。
霎时间,端阳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把手里的山楂糕往桌子上一扔。
她的鼻子一酸,双眼噙满了泪水。
“皇兄没道理,偏要来说我。皇兄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宫里人跟笼中鸟有何区别,你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皇宫,摆脱了整日跟在我身边的下人,得到了从来不曾体验过的自由。我还以为能像个普通百姓一样出门逛逛,方才出去了。”
端阳声音哽咽,中途无法说出话来,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再说嫁人一事,若是真嫁去了金国,哪儿还有好日子,我还不能好好享受几天了!”
见端阳实在是委屈,宋蕴宁上前安抚,轻拍端阳的背。
夜瑾煜也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说得有些重了,看着端阳这么伤心,心里不是滋味。
最是令他愧疚的,是他曾当着母后的面答应过,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守护端阳,护端阳今生无忧无虑。
现在看来,是食言了……
“你可知父皇已下令缉拿你,皇兄是让你小心。”
夜瑾煜无措,他不大会说贴心的软话,语气缓和下来,也只说了这句。
端阳很少看见夜瑾煜手足无措的样子,一下不太适应。
她“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宋蕴宁跟着发笑,偷偷侧过身,勾起了嘴角。
夜瑾煜看见端阳破涕而笑,不再计较,准备跟她商议正事。
突然,端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她一拍脑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若有所思道。
“皇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刚才在门口的点心店里,我走走停停都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拿上蜜饯点心出门的时候,明显感到身后有人,我转头与那带头的对视一眼,有些眼熟。我也没多想就回来了。”
端阳忽然间恍然大悟,或许这就是父皇派出来的人手,正追查她呢!
“看来父皇已经行动了,带上东西,即刻跟孤离开,去城外阁楼躲藏。”
夜瑾煜斩钉截铁,目光笃定。
他拉过不知所措的端阳,正要往外出,却让宋蕴宁闪身拦下。
“太子殿下,公主。依臣妾之见,先前端阳碰到的人,若真为圣上派出的人手,公主现在的行踪已暴露,人或正往此处赶,端阳公主的装扮也让其人知晓。不如与臣妾这身打扮互换,也许还能掩人耳目,增加几分胜算!”
宋蕴宁恳切地提出建议,不停寻求夜瑾煜的认同。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夜瑾煜与端阳对视一样,同时点头。
夜瑾煜急切道。
“时间不等人,快!”
两人来到隔间,快速更换了装备。
为了以防万一,宋蕴宁身上的首饰也与端阳进行了对换,以及帮端阳简单地盘了她的发髻样式,确保万无一失。
目前街面平静,夜瑾煜密切关注是否有人前来。
“公主殿下万事小心,若有需要通知我,定当全力相助。”
宋蕴宁换好衣物,一字一句地嘱咐端阳,眼中闪出泪光。
端阳点头,真切道。
“放心!”
夜瑾煜推开房门,查看四下无人,十分迅捷地将端阳带离客栈。
这前脚刚走,宋蕴宁甚至没能来得及坐下,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仔细听有人声。
“是这间吗?”
“你管这么多,是不是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若是让公主殿下跑了,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快!”
话音未落。
门外人直接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
一群侍卫穿着便服,动作干练,显然是训练有素,多是皇帝身边的禁卫军。
他们全然不顾门内人是否同意,将宋蕴宁在中间团团围住。
禁卫军们定睛一看,不是端阳公主,但衣物极为相似。
带头禁卫军上下打量宋蕴宁一番,出言询问,能看出些许不耐烦。
“小姐,冒犯了。可有见过端阳公主殿下?”
“你们什么人?没见过!”
宋蕴宁毫不畏惧,沉着冷静,回怼道。
“那就,休怪我们无礼了!给我搜!”
带头禁卫军下令。
得到命令的手下,大肆翻找起来,将屋内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连床下都认真确认,发现真的没有第二个人。
宋蕴宁一直冷眼旁观,安静地等着他们搜查。
下面人寻找未果,上前来报。
“报!未见公主殿下。”
带头侍卫露出为难神色,暗中撇了宋蕴宁一眼。
只见宋蕴宁缓缓走上前来,轻启双唇,一字一句道。
“我都讲了没有,你们还非要找。先前不说是本小姐给你们面子,我告诉你们,家父武侯宋振云,倘若尔等再如此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在场所有人待在原地,原来是武侯家的嫡女,早就听说过她最近在将军府名声大噪,见识了她的些许手段。
没有人敢动。
最后带头的禁卫军主动低头,化干戈为玉帛,抱拳道。
“宋小姐见谅,我等特地奉命寻找端阳公主,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既然公主并未在此,我等便告辞了,走。”
一行人不敢贸然得罪宋蕴宁,况且房间内的确没能找到端阳,只得作罢。
离开客栈。
人走后,宋蕴宁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后背的冷汗几乎要打湿衣衫。
还好禁卫军并未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