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端王第一个不乐意,他立即伸手拦住了古山:“太子殿下,我不要跟肃王一起住!我与他两句话说不对头都能吵起来,我要与殿下您同住叙叙旧。”
在皇兄面前,端王一路端着的聪明机灵的劲儿荡然无存,见他委屈得不成样子,夜瑾煜只好应了下来。
“好,孤依你。那就肃王独睡南屋吧。”
迎着夜瑾煜投来的眼神,肃王眼底闪过一丝愠色,旋即勉强扯起嘴角:“是,太子殿下说怎么办,那便怎么办。”
他心中对端王不爽不是一两天了,可面对端王的刻意针对,肃王还是暂且忍了下来,没有当着太子的面发作。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夜瑾煜特意吩咐古山不必准备丰盛佳肴,只按最寻常的晚餐水平准备。
一眼望去,清汤寡水,毫无食欲。
端王对吃食有些嫌弃但也没讲,能坐到太子身边吃饭他已经很开心了,可肃王显然是挂了脸,随便吃了两口便找借口回房。
“皇兄,臣弟今日一定要与你好好聊聊。”端王见肃王离开,他肚子里憋了好多话想与夜瑾煜讲,马上兴致勃勃地凑上来。
夜瑾煜放下碗,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听见另一个声音插话。
“殿下。”
宋言澈脚下生风,顾不得端王在场便冲到夜瑾煜面前,他打算来兴师问罪:“今日在城门口关于阿姐的事,殿下还没给臣一个交代。”
不解地抬头,端王疑惑,面前这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是谁?
“你先吃饭,一会儿孤来找你。”夜瑾煜对端王交代两句,站起身面向宋言澈,“你随孤一同来书房。”
……
一副势必要弄明白事态的神情,宋蕴宁双手环抱胸前,抬着下巴看着夜瑾煜:“阿姐在院子里吗?”
书房内,夜瑾煜对坐在宋言澈身前,微微颔首。
“是,就在东屋。”
说着话,手上不停,夜瑾煜亲自给宋言澈倒了杯茶水:“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子,孤直说,宋蕴宁现在看不见任何东西,双眼失明。”
茶水放在面前,本想伸手去拿的宋言澈猛然抬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
“你说阿姐瞎了!”
“蕴宁害怕你担心,所以不让孤告知你。”夜瑾煜轻声叹气,“今日在城门口遇到的南宫溪是唯一能救蕴宁的人,孤已与他谈好条件,很快就会治好蕴宁的眼睛。”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宋言澈一度从座位上弹射起身,险些伸手打了夜瑾煜,听到这里才勉强重新落回座位。
“那……”
不等宋言澈开口说,夜瑾煜抬手制止,眼底异常冷漠。
“孤想过了,蕴宁现在深陷如此处境都是因为孤。所以,等她的眼睛治好,孤会送她回京城。并且孤保证,不会在与她产生瓜葛,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宋言澈触不及防,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噗!什么!”
他连忙放下杯子,无措地看着夜瑾煜。
张嘴准备骂人,可转念一想,以前觉得宋蕴宁与夜瑾煜相配是因为两人两情相悦,原本就是一对佳人。
自从出京以来经历了这些事后,宋言澈的成长让他看到了宫内人的不易与这个世间的凄凉沧桑,或许阿姐不与太子殿下扯上关系才是万幸。
“殿下所说可当真?”欲言又止的语气中蕴藏着惋惜,宋言澈直视夜瑾煜,“倘若是真的打定主意,那便还阿姐一个清净。”
“当真。”夜瑾煜认命般地闭上眼,扶额道:“蕴宁在东屋,晌午时孤与她争执了两句。你若是有空便去劝她好好养伤,配合南宫溪的治疗。一切以身体为主,不要闹脾气。”
他的身心俱疲,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力气,遂挥挥手打发宋言澈出门去。
就在两人于书房谈话时,宋蕴宁多次请求初禾帮助她逃出房间,对方原本不同意,可无奈是小姐的命令。
就在初禾吸引门口古山的注意力时,宋蕴宁成功地从后门到了街上。
月黑风高的夜晚对她而言与白天无异,一个人走,显然是不可能的,初禾早就找来马车在后门蹲守,直接将宋蕴宁送到东市客栈门口。
“宋小姐到了。”车夫并不是夜瑾煜的人,他扶着宋蕴宁下了车,“宋小姐,这路上地不平,坑坑洼洼,您小心些。”
随着马车渐渐驶远,双眼失明后没有单独行进过的宋蕴宁摸索着来到客栈台阶。
战战兢兢地迈步,她的脚尖抵到了台阶,抬腿往上,却没想到预判错误,腿抬得不够高,一下让台阶绊倒。
“啊!”
失去平衡的身子稳稳地被什么物件接住了,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你没事吧?这不是…宋小姐吗?”
一股好闻的药袋香囊味传入宋蕴宁的鼻子。
突如其来的摔倒让宋蕴宁很是局促,只能凭借声音和感觉判断来人,猜想到客栈里能够认识的她只有南宫溪。
仰着头望向天的方向,宋蕴宁全身以一个即为别扭的姿势半躺在南宫溪手臂,以作支撑的那人更是弓着腰半蹲。
晃晃悠悠地勉强站起身,宋蕴宁窘迫道:“不好意思,南宫先生。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了客栈,给您添麻烦了。”
南宫溪身上背着药筐,正准备外出上山采药,没成想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宋蕴宁。
“您这么晚出门干什么,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子,不安全。”边说着,南宫溪扶着宋蕴宁站稳。
见对方无措又紧张的神情挂在精致的脸庞上,顿时没了脾气。
“我叫辆马车送你回去,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讲。”
南宫溪没多想,带着宋蕴宁向外走,才抬腿走了一步就感觉到手臂上有股子力量在做抵抗,回头却发现宋蕴宁还在原地。
他疑惑间未开口,对方主动说了起来:“南宫先生,我不回。今夜特地背着所有人单独找你,是有事要与你单独聊。”
“不必多说。”